星洄面色一僵,“可还有人知我行踪?”
“未有。我们来不及禀告仙帝便自行寻到这里。”东方护法道。
星洄稍稍松了口气。
当年火魅一族胁着他于世间消失,认谁也探不到任何踪迹,想来仙宫从未放弃寻找火魅余众的念头。
天宫四大护法的到来,另莫千匪生出一丝危机,自那之后她便在火魅王宫施了结界,非火魅族人不得擅入王宫,更不得施用仙法,一旦施法她必察觉。
而没过几日,除却东方护法,其余三位护法暗中商榷给天宫报信好救宫主于危难之时,被女王发现,以星愿剑祭杀。
之后剧情简单,莫千匪只来过噬魂殿一次,那次的女王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身披层层华丽紫衫,高高挽起的发髻上点缀一支紫色簪珠。
她仰首盯着被挂在洞壁上鲜血淋淋的星洄,稍稍偏头,抚了抚耳下的紫珠坠,“星洄宫主,好久不见。”
星洄撑开眼皮,打量地上那一身恍惚的紫色身影。满是倦色的脸上读不出什么情绪,只楞楞地望着对方。
莫千匪似乎觉得对方半死不死的状态有些无趣,眼角扫出一丝鄙夷,转身欲走。
星洄眨了眨眼睫,染血的唇畔虚虚吐出句,“不要这么快走,留下来多陪我一会。”
莫千匪诧异地望向对方,随即讥讽一笑,“星洄宫主可是认错了人,穿紫衣的不一定是流紫,流紫死了,再不会回来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抑不住的恼恨,华丽紫袍一卷,悬于洞壁的六柄烛剑被她召到眼前,她眼皮眨都未眨,将六柄烛剑一齐刺入星洄体内。
刀剑入肉噬骨的闷响中,莫千匪转身离去,唇角微挑,染着魅惑,却无半点暖意。
血珠连成串,落入脚下水潭,清脆悦耳。六柄宽大烛剑将星洄紧紧钉在洞壁上,他疼得几乎昏迷,眼皮阖上之前,口中喃喃吐出一个名字:“千匪。”
自那之后,莫千匪每日召唤美男逍遥快活,似是根本记不起曾有一位另她心伤的旧人,更记不得百丈之外有座噬魂殿,噬魂殿内有个男人被她钉在洞壁上好些年。
她用魅术将地下空间所有动植物更换上一层紫色。紫的树,紫的山,紫的花,紫的纱,紫的屋檐,紫的熏炉,甚至连青萝草也被她强行换成紫色。
流紫生前唯爱紫色,因此星洄亦情迷紫色。她用层层叠叠漫无边际的紫色装饰了整座地下王宫,不知用意何在,是做给星洄看,又或许是想时时提醒自己那段最沉痛的过往。
既无可避免,便放到眼前。世间鲜有她这样的女子。一如之前将流紫接入王宫一样,习惯将痛**裸摆在眼前,活得异常清醒,名副其实的自虐性格。
不久之后,莫千匪办了一个喜气洋洋的晚宴。宫内某位自民间选美选出的美男调制了一味卷魂香,莫千匪初闻便沉醉其中,重赏了美男。
晚宴散尽,灭情殿寝宫只留调香男子一人逗留。袖珍紫炉内萦出缕缕紫色香氛。微晃的紫纱帐内,传出几声娇笑。
此时,星洄蓦地出现在床榻前。
紫纱帐挑开,光了半身的美男露出一张气恼的脸,因从未见过星洄,便喊道;“你是谁,如此没规矩,女王的寝殿岂是你随便闯的?”
星洄凭空幻出一柄剑,一瞬间,美男的脸上便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
一切来的太快,让人反应不及,美男摸了把脸,看见满手的血这才痛呼大叫着从塌上滚下。
香肩半露的莫千匪自帷帐后探出身子,瞧见此场景,眯着眸子道:“你深夜来访伤我美人,是要找不痛快么?”
剑尖指了指地上捧着脸啼哭的男子,再指了指散着淡紫烟雾的香炉,星洄道:“此人对我不敬,理应受罚。还有,此卷魂香分明是一味迷魂香,此人心术不正留不得。”
莫千匪起身,微醺的脸颊凑向星洄,“对你不敬,理应受罚?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想逼我废了你王君的名号?呵,可惜啊,我偏要用这个位子来侮辱你。此生你乃有妇之夫,尽管她死了,想必你是再苦恼不能以夫君的身份为她立个牌位罢。”她唇角勾起,慵懒着步子在他身边转一圈,“待我哪天有了心情将最后一柄烛剑钉入你体内,你去冥界同她做夫妻罢。”
她蹲下身安抚着哭得凄惨的美男,“你受伤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待他一死就将你立为王君,算你对你的补偿,你看可好?”
啼哭正欢的美男抬脸的瞬间,星洄手中的长剑蓦地闪出,直到对方整张脸被他划拉的再辨不出人样来方罢手。
被毁容的那位嚎叫着跑出殿去,莫千匪原地怔了怔,自嘲一笑。
自此之后,两人再无相见,一个于灭情殿笙箫不断,一个于幽烛洞枯坐清修。
秋暮感慨,“只剩最后一柄烛剑,星洄就彻底死了,莫千匪却久久不出手,可见女王还是不忍心啊。”
浮楼望着头上雾气朦胧的星河,“时日不早了,迷藏界已至尾声,我们要不要去被星洄封印的那段记忆里去瞅……”
“好。”秋暮不待对方说完便抢答。
浮楼眸色一深,微微俯身望向一脸迫不及待的秋暮,“你求我,求我我便破开被封印的那段记忆。”
秋暮本想张口骂一句,滚你妈蛋吧,转念一想,她怕是没本事自己破开被封印的那段过往,于是识时务的笑着摇了摇对方的袖子,“去嘛,去嘛,带我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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