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南音点了玉门善的睡穴,将徒儿的头靠在肩上后,他道:“小徒怕是突然间患了失心疯。郁掌门见笑了。”
一眨呀,没了影。
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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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区青瓦客栈,玄月照轩窗。
玉门善幽幽转型,见一道人影披着月光背立于窗前。
她猛地翻身坐起,南音闻声,静步走去,“我不稀罕,是什么意思?”
见地上站的是南音,玉门善的困意顿时又浮上来,带着孩童初醒时的懵懂,懒懒望着他。
南音坐到床榻边,“方才你在梦里一直喊我不稀罕,到底何意?”
玉门善别过脸去,“师父管的也未免太多了,徒弟的梦都要管么?”
南音静静打量她,轻轻抬起一只手摆正她别扭的小脸,“究竟为何要刺杀郁掌门?”
玉门杀眸底又腾起怨怒杀意,咬了一会牙才嚷嚷道:“我乐意,好久不杀人了,手痒。”
南音微微一叹,“桌上的饭菜是热的,你吃了好生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待回了无心岛,闭门思过一个月。”言罢,带门离去。
见了桌上几碟冒着热气荤素搭配的菜肴,视线停在一盘素炒芹菜上,玉门善一掌将芹菜打翻,“讨厌什么就送来什么,真烦。”
夜深人静,玉门善站在窗棂前望着夜色发怔,她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短笛,对着月色幽幽奏响。
笛子内散出丝丝缕缕灰色烟雾,仿似灵蛇一般,缓缓飘向远天。
半盏茶的功夫,一排面涂黑漆的姽骨堂弟子破窗而入。
众人携了玉门善方从窗棂翻出去,耳后便传来一道清冷之音,“放开我徒儿。”
黑漆门徒整齐一致的往站在楼顶的南音身上抛出一打毒叶子。
南音甩袖打落,落地的金叶子将瓦片侵蚀出几个窟窿,可见姽骨堂舍得用毒。
毒叶子就这样被浪费掉,黑漆门徒们似是不甘,拔出弯刀包围南音。
南音先前入丹炉炙烤三日大伤元气,楼上楼下周旋下来,渐渐不支,他胸口挨了结结实实一掌,嘴角渗出黑红色的一缕血迹,那掌应是个毒掌。
一旁的玉门善拍手叫道:“娘娘腔,想不到吧,是我发了暗号给姽骨堂要他们来接我。想让我拜你为师,真是好笑,你那么烦人,谁稀罕当你徒弟。还是姽骨堂呆着舒服,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杀人就杀人,不像你无心岛无聊透顶。哦,对了,你给我起的名字太难听了,还是还给你吧,玉门杀我已用惯了。”她轻快着步子靠近他,唇角弯起一抹笑,“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请师兄们留你个全尸。”
南音捂着受伤的胸口,“你果然没将我当成师父。”
玉门善兴高采烈转身便走。
身后是一片厮杀之声。
“玉门杀,去哪儿啊?”不阴不阳的调调自黑暗中传来,一眨眼,面涂油彩的黑大褂鬼魅似得落在路中央。
“咸鬼使者许久不见,你穿黑色比白色顺眼多了,对了,使者是亲自来接我回姽骨堂的么?”玉门善好心情道。
咸鬼使者仰天一串长笑,“小孩子果然天真,我当然不是来接你回姽骨头堂的,我是来杀你的。”顷刻间,他手中幻出一只袖珍蝙蝠。
玲珑毒蝠,至尊毒王,若被小东西咬上一口,便可失去心智,变成傀儡怪物,生不如死。
玉门善不禁后退一步,漆黑眼底有恐慌有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小孩子就是麻烦,自己想不明白还需别人解释给你听。你已拜了无心岛南音为师,又消失了这数月,谁知再回姽骨堂的你是不是无心岛派来的奸细,这样的你,堂主大人可不敢要。”
“没有,我是被逼着拜师的。“一手指着不远处仍在打斗的南音,“那个师父是假的。我在姽骨堂那么多年为姽骨堂做了那么多事,难道姽骨堂不相信我么?”
“哎,亏你呆在姽骨堂好多年,怎么还不了解姽骨堂呢?毒杀术使得再厉害又有何用。”咸鬼使者点点手中毒蝙蝠的脑袋,“果真是孩子啊。”
呲着小尖牙的蝙蝠酝酿了满身毒液,猛冲到玉门善面前打算好好排排毒,喷毒的一瞬间,被南音一剑截肢。
咸鬼使者挑着嗓音道:“还说这个师父是假的,难道他会为了一个假徒儿拼命冲过来救你于危难么?”
玉门善后知后觉,“所以,你是在考验我们。”她瞪着一身血迹的南音,愤怒吼着,“谁让你救我的,多管闲事。”
咸鬼使者猛地从宽大袖口里射~出一排毒叶子。南音卷了袖袍,瞬间将毒叶子还了回去。
咸鬼使者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琢磨着并非南音仙人的对手,将一包袱毒叶子一掌收回,便消隐于夜空。
南音一手握剑,剑尖抵在地上,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想来受伤不轻。倏然,黑暗中闪过一道流光,流光离玉门善面门三寸之时,他抬剑挡住,是一枚毒叶。与此同时,又一柄毒叶子飞速穿来,直逼玉门善眉心,他一把将玉门善拉入怀中,那片叶子便刺入他后背。
玉门善望着夜幕大喊,“咸鬼杂种,你居然暗杀我,给我滚出来……”
躲在暗处的咸鬼使者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考虑到即使现在趁着南音重伤将他灭口,但可能使得无心岛倾尽全力为岛主报仇,若是这样,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思虑到这一层,便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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