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我这个人懒散,以后你的房间若打理不干净,别怪我。”
安安静静蜷缩在塌上的肥爷猛地睁开眼睛,瞧见门口的秋暮,哇的一声哭出来,飞奔过去,“老大……你怎么才来……我的老白爹……老白爹不在了……”
闹闹也被吵醒,顶着红鼻头跟了过来。
秋暮抱着肥爷,撸了撸毛,这家伙轻了不少,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
“再哭,你老白爹该笑话了。”秋暮摸摸肥爷的耳朵。
肥爷咬牙憋住哭,抬爪子摸了摸毛,一片湿,“我刚才梦见老白爹,他说我再哭鼻子就再也不会到我梦里陪我玩了。”
古未迟走近两步,也拍了拍肥爷的脑袋,“对,你老白爹不喜欢哭卿卿的娘娘腔,振作点,咱们比比谁先忘了他。”
“我不忘,我死也忘不了老白爹……”肥爷又哭起来,闹闹也跟着哭。
重名鸟赶忙去请老桃树端着好吃的过来哄小娃,一篮子糕点还有一罐子山羊奶,好不容易哄走了肥爷跟闹闹。
古未迟面色苍白,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似乎想对秋暮说什么,动了动嘴,终究没说,对神尊拱手道去休憩,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秋暮望着那道背影十足的落寞。
白摩那个人,一向低调,平日一点不显眼,这么去了,深深影响了每一个人。
他这一走,好像空气中多了层雾霾,让人每一口呼吸都堵得慌,极不畅快。
眼见着古未迟离开,留在白摩的房间只是徒增伤感,千诀跟秋暮便回了无神殿。
无神殿的石桌上仍放着那个合得严实的小匣子。
不知里头藏着什么。
千诀一挥袖子,桌上多了盏骨瓷杯。掌心微微摊开,窗外飞进一汩细小的露珠缓缓落入杯中。
指尖一捻,几颗莲子沉到水中,托起茶盏以灵力加热,送到秋暮眼前,“看你这气色似乎不大好,这茶养神降郁。”
秋暮接过茶盏,浅砸了一口,低头道:“我之前被浮楼诓了,偷了天池里的一片荷叶送给他,他后来用那片荷叶监视无虚内的一举一动。他还变成糖球跑到我肚子里,利用我成功进入无虚后寻找破开结界的最佳方位,是我害无虚遭劫,也害死了白摩上君。”
将这些事直接坦白后,心里似乎舒坦一些。秋暮想哪怕给她任何惩罚,她都甘心受着。
“怎能怪你。”千诀摸了摸对方的头,“他若一心想骗你,你是如何都会走入圈套的。”
秋暮终于有了勇气抬头,声音哽咽,“我用无虐箭刺伤了他。”
见对方似乎没心思喝茶,千诀将对方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你的意思是他现如今重伤,要我趁机去杀了他?”
“不是……”秋暮噎了下,“我是说……”
她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一句,或许就像是跟朋友说着毫无防备的心里话。
千诀漫步折回对方身前,垂首问:“既不是那个意思,难道……是心疼了?”
“不是……”秋暮又赶忙接回话茬,“我只是……只是随口一说。”心里有愧有恨更多的是屡不清的思绪,嘴上的话都轻了,“浮楼确实该死,我用无虐箭射~向他时他竟也没躲,我射中的是心脏,想来伤得不轻……我……”
她支支吾吾说不来时,只听千诀开口道:“他乃你的夫君,你下不了手杀他这是自然,无需求我,我是不会趁人之危去把他怎样。”
秋暮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千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愣了好一会她才抖着双唇问出来,“难道……尊上眼里,当我是浮楼的妻子么?”
千诀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若说不是便不是。”
秋暮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心绪,小心翼翼地握住对方的手,“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们之前也认识的对么?”她抬起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其实这张脸就是我自己的,对么?”
幽风吹来桃花,打着回旋落在两人脚边,千诀抬袖,轻轻的摩挲着对方的脸,“秋暮,你要知道,如今的你便是最好的你。”
这是不肯告诉她了。
秋暮心知,对方若不说便不会说,她若一再追问,只会难堪。
她默了片刻,转而问道:“剩余三件神器是什么?神尊的神器又是什么。”
千诀负手走向窗边,自从无虚遭劫后,云上桃花落了一层又一层,灿若朝霞的桃花如今看上去有些稀疏。
“剩余三件算不得神器,因这三位上神并无神器可留,乃是一种天生自带的神力,分别是月醒上神的无色之血,本尊的无泪之泪还有月神的无怨之咒。”
“尊上的神器是无泪之泪?何为无泪之泪。”秋暮不解。
十万年前,神界为保六界和平众生安宁,欲将遍布四海的鲛人族拢为半神族,为显诚意,众神决定选出一位上神同鲛族首领成亲。迷离,渡情乃是女神,自然排除在外。其余男神除了我之外,一并将自己的画像送去鲛族,许鲛族首领择夫。
千诀转回身,望向秋暮,“你可知男神中为何要除却我,因我乃上古净莲化身,我的存在便是荡涤天地间的浊气。为此我不可动情,不可生欲,一旦有了七情六欲,神力将大减,便再不能涤清浮动于天地间的各种邪浊之气。这六界八荒,看得见看不见的角落,蛰伏无数邪物浊气,正是由我清净神力镇压着,才不敢造次,甚至有些浊物陷入沉睡,毫无威胁,若感应到天地之间的清净之气有所减少,便会纷纷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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