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唐寄棠蹙了下眉头。
“怎么了?”
乔若默默地叹了口气。
“大概是心理阴影。我也说不清,反正小时候没有的。就是施洁刚刚嫁给我爸后没多久。”
当时的施洁还在伪装期,在乔光过面前表现得对乔若很是友好。
乔光宗很忙,经常不在家。
有一次,乔光宗又出去了,乔若发高烧,施洁表面上问了她几句,就没再管她,当晚还带着乔茵去自己家朋友家玩,彻夜未归。
乔若半夜烧得一塌糊涂,偏偏赶上家里停电,家里又没人,她从恶梦中醒过来后,又害怕又难受,哭了很久。
乔光宗回来后,乔若还没说什么,施洁恶人先告状,说乔若记恨她抢走了爸爸,生病了也不告诉她,有意让她当恶母。
乔光宗训了乔若一顿。
乔若气不过,骂了施洁,更加惹怒了乔光宗。
后来,是乔茵不小心说漏嘴,乔若才知道那晚并不是停电,而是施洁拉了家里的总开关。
乔若把这些事告诉乔光宗,可惜乔光宗不肯信,只说她心态不好,不接受新妈妈。
没多久,乔若用计套了乔茵那个蠢货的话,还录了音。
她把录音放给乔光宗听,本以为乔光宗会给她主持公道,结果施洁狡辩乔茵是一时说气话,还说乔若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多,心术不正,加上施洁当时正怀着孕,又哭又闹的,最后还是以乔光宗骂了乔若一顿结束。
唐寄棠:“从那一晚过后,就怕黑?”
乔若先点头,又摇头:“也不是怕黑,是怕封闭的空间,感觉像棺材,比如地下停车场,电梯这些,尤其是没有光的封闭空间。不过我一般能克服,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顿了一下,她无奈地笑了笑,“最怕电影院。我很少看电影,实在推不掉才进去一两次。”
唐寄棠大概理解她口中的“棺材”是什么意思。
默了默,他问:“你有看过心理医生吗?”
乔若被逗笑:“果然是有钱人思维啊棠太子。”像她,压根儿就没往心理干预这方面考虑过。
她自己就能克服,这些年,她一直掩饰得非常好,甚至一直给人类似于“强悍”“嚣张”的印象。
唐寄棠被调侃也没生气,但也没笑。
“为什么怕飞机?那里面空间其间不算小。”
“大概那也是封闭的吧。”
唐寄棠点头:“的确有一些人是很恐惧坐飞机的。”
“或许吧。我记得我坐飞机最害怕的一次,是我十一岁那一年,也是遇到了气流。那次真的颠得很厉害,机上有人都吓哭了。”
“你呢?”唐寄棠轻笑,“你哭了没有?”
乔若愣怔了一下,摇头。
“我没有。乔茵吓哭了。那次是我们学校组织游学,我爸正好也去那边,就顺便带我和乔茵回家。”
当天父女三人坐的,就是那种比经济舱宽敞一 些的所谓商务舱。遇到气流时,乔茵吓哭了,乔光宗特地和乔若换了位置去安慰她。
乔若也怕,叫了一声“爸爸”,乔光宗说“你是姐姐,你要勇敢一点”。
乔若紧紧地攥着安全带,心中想,我勇敢不了,爸爸,我也很怕啊。
后来回家后,乔光宗跟乔若解释过,因为乔茵不是他亲生女儿,所以他要多关心她一点,要不然施洁会难过。
乔若没有吭声,可是内心里,没有接受乔光宗这个解释。
“不过我每次坐飞机时,上了飞机就睡觉,所以一直没有人……”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有漏洞,“也就你多事,才会被你发现。诶,你那什么眼神,可怜我是吧?”笑着推了唐寄棠一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我这不还是年轻漂亮,聪明能干的一个大好女青年,也没变成反社会人格的变态……”
额头上一热。
乔若把“对吧”两个字咽进肚子里。
“若若,”他的嘴唇贴在她的额上,“你要不要试试,试着关掉灯。要是觉得害怕,就抱着我?”
乔若的手在被子攥成拳头,犹豫了很久,轻轻点头。
“你闭上眼睛。”
乔若立即闭上眼睛。
唐寄棠关掉灯,马上躺下去,抱住她。
乔若的头紧紧地抵在他的胸口。
唐寄棠轻声问:“怕吗?”
乔若低低地笑了笑:“还好。”
其实她还是在怕,不敢抬头,不敢睁开眼睛。
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唐寄棠心生怜惜,刚在考虑是不是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不需要心理医生。我没有问题,我自己能克服。”
“若若……”
“我好好的。”乔若加重了语气。
唐寄棠不想在这时跟她争执,只能沉默。
“唐寄棠,”乔若脸紧贴在唐寄棠的胸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颤音,“我们以后要是结婚了,有了孩子,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很早就死了,我不要你记着我,一天都不用记,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后面的几个字,声音更低,几近呓语,“善待孩子。”
第38章
本性使然, 乔若的话听进耳中,唐寄棠第一个反应是生气,但下一刻, 怀中人细微的颤抖让他心疼。
是他错了。乔若其实并不嚣张, 反而善于压抑, 之所以至今没有被压垮,是因为她给自己找了一些释放的途径:曾经的飙车, 现在身边那些“神经病联盟”一般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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