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掀了帘子,发现不是自家小姑娘,不知如何失望,哪有心思看她长的是圆是扁,反倒是多看了那狐裘几眼,才挥了挥手,让人收了那醒酒汤,继续出发了。
“她身上那件狐裘看着不错,大伴,朕记得宫中内库里,好像也有几张好皮子,你替朕记着,回头想法给小丫头送过来。”
等万大福应了,他又不耐烦的皱了眉头:“算了,还是别折腾了,太麻烦了。”
万大福心中简直感激涕零,看看,这才是气度。别人家的主子醉酒,不知要如何无理取闹,自家主子醉了酒,反而体贴起他当差不易来。
那宫中内库里的东西,哪怕一根针也是有档的,他若将皮子弄出来给了姑娘,那不是就将主子的心思直接昭告天下了吗?
“还有,这些人怎么都拿醒酒汤当借口,不知道朕千杯不醉吗?以后再有人送醒酒汤来,直接将人连汤一起丢出去。”
泰安帝悄无声息的回了宫,半点要胡闹的意思都没有,沐浴更衣之后,又乖乖的喝了一碗解酒汤,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阿俏的画像和那些暗卫呈上来的小姑娘的日常看了一会儿,就早早睡了。临睡前,还体贴的让万大福下去休息不用守夜了。
自从回了叶府,阿俏就成了一个作息规律遵医嘱的好孩子,每日都坚持早睡早起。今日,却有些睡不着了,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这一刻,似乎连头痛都彻底消失了。
小姑娘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边琢磨原因,琢磨了半天也不得其解,转头又想起了今日见到的那两个奇怪的光团。平时她一看到别人头上的光团,就能自动解读出含义,今日却碰了壁。
那位疑似她救命恩人的头上那片灰蒙蒙的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她能察觉到危险,却又莫名有一种直觉,对方并不会真正的伤害她。
而那位萧九“师叔”就更奇怪了,他头上的光团竟然是一个硕大的会发光的金蛋,有无限光华被收敛在了那个奇怪的蛋里,偶尔泄露出来的一点光芒,带给阿俏的感觉就是很熟悉很舒服。
想到萧九公子,阿俏就替他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他今日还走不走得出叶家,明明她都好心提醒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非要逞强冲上前去。
万大总管的感激感动感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下朝之后,他随泰安帝回了御书房,便让人去唤徒弟万小喜过来随侍。他要去寿康宫一趟,太后娘娘不知从哪得了信,知道陛下昨日喝了酒,已经让人来唤他过去问话了。
万大福一边等着万小喜过来,一边琢磨着如何整肃乾清宫这边,正琢磨着是哪里出了纰漏,才让消息传了出去。他派出去找人的小太监就来回话了:“小总管一早就奉命去叶相府上宣读圣旨了,这会儿还没回呢。”
万大福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昨日他离开的时候,陛下已经睡下了,今日他来的时候,陛下还未起,那圣旨是什么时候拟的?偏偏去的还是叶家?
面对心腹大总管的疑问,泰安帝揉了揉额角,凝眉想了想:“朕醉了,记不清了,许是觉得这样将东西送来送去的太麻烦了,就半夜爬起来拟了一道旨?大伴别急,等小喜回来你再问问他。”
万大福简直不敢想像那道主子记不清的旨意里到底写了什么,该不会是封后旨意吧?他头痛欲裂,叶家人则如遭雷劈。
因为昨日家中的喜事,一大家子都有些乏了,今日都起的晚了些。阿俏刚刚收拾好了今日上课要用的东西,正准备用早膳,封妃的旨意就到了。
一路上,阿俏满脸认真的思索着。好端端的,皇帝陛下又送赏赐过来,肯定是祖父又立功了。不知道这次的圣旨上又要怎么夸她了,上次那些话夸的她都有些脸红了。回头她去拜谢祖父的时候,要和他老人家说,下次再立功,也得让皇帝陛下赏一赏哥哥姐姐们,不能光用她的名义宣赏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叶氏四女芷晴,丽质天成,婉柔娴静,柔嘉维则,……,着即册封为正二品昭仪,赐住灵秀宫,钦此!
这道圣旨太让人震惊了,万小喜宣读完半天了,仍然没有人起身接旨,他咳嗽了半天,连声道恭喜,叶家人却都面色怪异的很。
最后,还是叶四小姐出言道:“劳烦公公再看一看,可是念错了?”
万小喜:“……。”
“娘娘您说笑了,这是圣旨,奴才长了几个脑袋也不敢念错呀。你看这旨,您……?”
叶芷娴一张脸惨白,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出声道:“公公,四妹妹说的对,您就再看看吧,也许真的弄错了呢?也许是名字念错了呢?”
万小喜讪笑着示意身边的小太监过去将叶相和老夫人扶了起来,他捧着圣旨上前,在二老面前缓缓展开了那明黄的卷轴。那上面,真真切切的写着叶芷晴的名字,绝对错不了。
待万小喜带着人走了,叶老夫人长叹一声,看向叶相:“相爷不如进宫一趟吧,这事儿怕是中间有了什么岔子,那位可不是见色起意之人,怎么突然就……?”
叶相联想起昨日种种,哪还有不明白的。
皇帝陛下这怕是早有预谋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因为上次在街上的偶遇动了色心还是为了晴姐儿这叶家女的身份了?昨日那个臭小子可是在他面前说了一大通皇子外家与朝堂稳固的关系,还求着他帮忙拿主意,难道……?叶相心中重重一跳,不敢再想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