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卓难得发了一次疯, 看着满屋子的狼藉, 只觉得意外的畅快。
他掸了掸衣襟,昂着头推开门, 看着那既将落山的夕阳, 回身笑道:“大哥不是说有一家羊肉锅子特别好吃, 想带我去尝一尝吗?带上几壶好酒, 咱们兄弟去喝两杯。”
宇文极哪敢说不,立刻吩咐了下去,兄弟两个并肩出了府。
“阿卓, 你别看这家店看着不起眼,这锅子和蘸料的味道是真好,肉又鲜又嫩,保证你吃了这回还想吃下回。”
宇文极亲自夹了一筷子肉到自家弟弟的碗里, 兄弟两个推杯换盏了半天, 宇文卓终于开了金口。
“大哥,以后别出去瞎混了,宇文家的百年荣耀还要靠你呢。姐姐她自以为聪慧, 其实那点小心思放在陛下面前根本不够看的。若是以后她能保留当年那一份初心,认清自己的身份,安安分分的守在她的位置上,还能保一份尊荣。大哥以后别再纵着她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了,小心哪一日不小心触到了陛下的底线,那这多年的情份就真的要耗光了。”
宇文极满口应下:“你放心吧,回头我就递信进宫,让她日后收敛着一些,像那个丽嫔的事,以后是能免则免吧。当然,若是人家欺负到头上了,咱也不能忍着,对吧?不过,你说这大冬天的,那御花园里也是光秃秃的,没比咱家的园子多出两朵花来,她们没事去逛什么呢?阿澈整日忙的很,难道还能顶着冷风去那园子里站着,等着和她们偶遇?这女人呀,还是在外面的时候最香,这一旦弄回后院,都是一个俗气样。”
提到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宇文极的话题可多了,宇文卓难得没有训他,还听的挺认真。
宇文极所说的丽嫔娘娘一事,是前两日发生的。
宇文素云在寿康宫住了几日,病好了之后意思意思的抄了几页经书,便搬回海棠宫去了。回到她宫里第二日,就在去御花园闲逛散心的时候,被丽嫔“冲撞”到了。
自从冯常在升了位份,成了丽嫔,就借着宇文贵妃被太后拘在身边的机会,连着侍寝了好几日,要不然也不会有胆气敢去宇文素云面前得瑟了。结果炫耀不成,还被当场罚了跪。
这位丽嫔果然是一个胆子大能折腾的,在寒风中被罚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捧着肚子跑去了御书房外呼救,直呼肚子痛,求陛下救救她还有可能已经在她肚子里的小皇子。
闹到最后,泰安帝却只训斥了丽嫔一番,让人将她送了过去,半句也不曾责怪宇文贵妃。
“阿卓,你刚才嘱咐了一大堆,这是又要出去了?这眼看到年底了,还是过完年再说吧,你们监察御史每年年底不是要留在京中复查卷宗吗?”
“出去巡察的事要明年了,不过年前我要出一趟远门,给自己放一个假,办点私事。”
宇文极放下了一半的心:“行,你忙你的,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宇文卓笑了起来,特别认真的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我看上了一位姑娘,可惜刚刚得知她已经许了人家了。大哥觉得,我是直接上门抢人好一些,还是先用些手段,先帮她退了亲,再登门求娶好呢?可是后面的办法太慢了,我怕来不及了。“
宇文极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下,他看得出,自家弟弟并不是在开玩笑,不由惊的”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
“当年救了她之后,我应该直接带着她远走高飞,成亲之后再回京寻你们来的。可是我还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将她弄丢了。”
第二日,皇帝陛下竟然真的派了一个太医,来给叶芷娴诊病。这次来的是叶家的老熟人何太医,他诊完了脉,几乎是抖着手写完了方子,其间还偷看了好几次袖中的小抄。
那张奇葩的方子很简单:每日多照一照镜子,常弯腰捡一捡礼义廉耻,以后清心寡欲少出门,每日抄习一篇女四书。
大夫人听闻此事,只说了一句:“既然病了,就在院子里养着吧。”
叶芷娴就这样被禁了足。
阿俏进宫的消息定了下来,甄氏就病了,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迷糊了,这一次是真的病倒,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了。
原本去了京郊的叶三老爷接到传信回了府,知道阿俏要进宫为妃了,受到的打击更大。他跪在叶相的书房,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求父亲带我进宫面圣吧,儿子要当面求一求皇上,晴姐儿是一个命苦的孩子,求皇上给她一个活路吧。儿子不稀罕这什么荣华富贵,只想晴姐儿能嫁一个殷实简单,我们能护得住她的人家,让她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叶相气的啪的一下把卷宗砸在了不省心的儿子头上,怒骂道:“满口胡言乱语,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自己不想活了,不要拖全家人下水。殷实简单的人家,你就护得住了?你靠什么护住她,一张嘴吗?还是你这些年卖字画石头赚的那几个铜子?老三啊,你也该想想了,等我和你娘不在了,这叶家是要分家的,到时候你一介白身,拿什么给两个女儿撑腰,拿什么护着她们?别说晴姐那副走在大街上就能招来祸事的模样了,就是媛姐,真有什么祸事,你都护不住。这个世上,只有站在高位的人,才能左右别人的生死荣辱。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叶清风垂头丧脑的回了三房,正好遇上前来求他帮忙出具证明信的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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