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泣不成声,抱着楼子溪大哭。
楼子溪听着她的哭声,望着自己满手的血,痛苦的合上了眼。
当天下午,秦王府便起了一场巨大的火。
楼敬接到消息,说是楼子溪的院子着火了,爱女心切的他什么也顾不上,直接从凌北墨的登基大典上,带着自己的府兵冲了过来。
可秦王府早被禁卫军盯着了的,谁敢带兵过来,那便是杀无赦!
“将军!”
楼敬心腹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叫住他。
可秦王府内火光冲天,楼敬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多苦还要被大火烧死,就不甘心:“你们都在外候着,我一定要去救……”
楼敬话未说完,暗处的禁卫军便百箭齐发,直接将持刀要冲入秦王府的楼敬射成了刺猬。
楼敬眼皮闪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已经被血渐渐染红,才踉跄一步,勉强扶住秦王府的门:“皇上既要我楼敬这一条命,我给了便是。但我的女儿,是无辜的,我一定要救她……”
话落,他便强撑着这口气,踉跄着往里而去。
暗处的禁卫军还要再放箭,新任的禁卫军头领却皱起了眉:“皇上只吩咐过,楼敬一旦靠近,杀无赦,我们只要守着,别让他活着出来便是。”
其他人面面相觑,皇上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但头领发话了,也没人敢不听命令,便这样看着楼敬一步一步进去了。
等云染赶来时,楼敬身后的白雪已经留下了一条血染红的线。
“这是怎么回事。”
云染皱眉,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一侧廊下的燕珺儿。
燕珺儿嘴角微扬:“这不是我们说好的计划吗,怎么喝了酒,你就忘了?”
“子溪,你放过子溪……”楼敬恳求的拉着云染,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当日我不曾带援兵上山救秦王,是因为皇上早有察觉,但到底是我楼敬言而无信害了秦王府,我死不足惜,小郡王,我求求你,放过子溪,去救救她……”
“爹爹。”
不等云染开口,楼子溪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来。
云染眸色一寒,狠狠看向燕珺儿,燕珺儿却只朝他露出一个笑。
反正燕诀也死了,你们还想要什么夫妻美满呢?
都死吧!
“爹爹——!”浑浑噩噩陷入自责里的楼子溪,终于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
她哭着跑过来,跪在地上,看着楼敬满背的利箭和血,想拿自己的手去按住这些血,可怎么也按不住。
“爹爹,我止不住这些血,我该怎么办,爹爹你快告诉子溪啊。”楼子溪压抑着哭声哀求。
楼敬瞧着她肩头的衣裳已然被血染了个透,一个大男人,抱着她哭出了声:“我的溪儿,是爹爹无用,救不了你,都怪爹爹啊……”
楼子溪恳求的看向云染:“小郡王,我求求你救救我爹爹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给你磕头了……”楼子溪让小贝扶着楼敬,转头就在脏污的雪里砰砰的给云染磕头,魔怔了一般,直把白嫩的额头磕得鲜血淋漓也不肯停下。
云染心疼极了,他从不恨子溪,也从未想过这样折磨羞辱她。
“子溪……”
“如果你现在还不走,这一辈子都别想走了。云染,你打算就认下这一次失败,死在这里吗?”燕珺儿走出来,抓着他的胳膊问。
楼子溪听出他们要走,抬起头,绝望的看着云染,哀求:“夫君,求求你,救救我爹爹好不好?”
云染恨楼敬言而无信,害他们计划失败,可他没想过用这种办法杀了楼敬,来伤楼子溪的心。
但事已至此……
“子溪,随我离开。”云染说着,便要来抓楼子溪。
楼子溪却躲开了他的手:“夫君不救爹爹吗?”
云染看着她肩上的血越流越多,拳头微紧:“跟我走!”
楼子溪就这样看着他,不知为何,眼底的泪,忽然就停了,心里也察觉不到悲伤了,就好似忽然一下,喜怒哀乐,都被人抽走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燕珺儿拉着云染:“你是要她,还是要复仇?”
云染转头再看楼子溪,楼子溪那双永远温柔的眼眸,此刻不见了任何情绪,淡漠的就好似从不认识他一般。
“将军——!”
小贝忽然喊了起来,楼子溪才终于转过身去,抱住了倒地的楼敬。
这世上最爱她的人,没了。
云染知道楼子溪再不会跟他走了,从此往后,他也失去了最爱他的人。
他终于回头,按照他的计划,带着他的人,走了。
禁卫军们始终盯着因为楼敬而乱的门口,秦王府的一把大火无人救,只把昔日辉煌的王府烧了个透。
夏娆听到消息,已是傍晚,是凌北墨察觉楼敬的不对劲,找到了跪在楼敬冰冷尸体旁一动也不动的楼子溪。
因为云染和燕珺儿逃走,楼敬虽死,但残余势力不可留,凌北墨判了个胁从谋逆之罪,将楼家的人斩的斩,流放的流放,却将楼子溪主仆以大赦的名义,留了下来,送到了夏娆这里。
“小郡王妃许是乏了,夏姑娘,皇上方才来了吩咐,说宫里事物正在整顿,待他收拾好,便来接您入宫去。这几日,您陪着小郡王妃,也莫伤了身子。”
小琦在一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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