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师祖。”
苏小淮听罢颔首,凝气聚力,狠狠地劈开了那煞气,跳进了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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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树变动之时,陆临渊只觉似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握住了身体,那手死死地攥着他,猝不及防将他往深洞里拉去。
他眼前一黑,身子在不断下坠。他心里一空,急忙施法护住了身体,延缓了下落的速度。
坠了一些时候,他终是触到了地底。
此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陆临渊立在原处,不敢轻举妄动。等了片刻功夫,这才凝了术法照亮了四周。
只见他立身之所,正是一个八卦阵的正中心。他抬头望,顶上黑魆魆的,让人望不见来时的通路。
陆临渊站了没多久,蓦地只觉从八卦阵下渗出来一股灵力,非清非浊,而是一股纯黑的灵力。怀青峰上的灵力很是澄清,而像这样黑透了的灵力,他从来没见过。
那灵力动作极快,眨眼间锁住了他的身体,自他的脚部一灌而入。
他惊异,欲要躲闪却动弹不得。
然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灵力与他的身体竟是契合至极,不消他运气,灵力便自发与他融为一体。
陆临渊大震。
他的修为正在猛增!
就在他不知所以的时候,体内的灵力登时反噬,控制了他的身体,强迫他拔出了佩剑。
陆临渊虽不知这灵力想要做什么,但他总不能听之任之。他咬紧了牙关,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手,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打颤,体内两股力气野兽般撕咬着,将他逼出了一身的汗。
那力量极强,似是有人攥着他的手,粗暴地使他抬剑。
陆临渊不敌,只见自己的右手握着剑,颤抖着在他左手的小臂上用力地划了一记。
他吃痛,闷哼了一声。
剑刃割破了他的道衣,鲜血从皮肤下破出,流满了手臂。这时,他的左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像是要将手臂里的血液都从伤口处泵挤出来一般。
血顺着他的小臂往下淌,一滴一滴坠在了八卦阵上,自阵图内的缝隙里,亮起了微光。
他的血每落一滴,八卦阵便亮上一分。
不多时,只听闻“喀嚓”一声响,八卦阵震动起来,继而猛地炸了开来,土崩瓦解,尘土飞扬。
控制着陆临渊身体的力量一撤,他被弹到了一旁,不慎吸了一口气,遂拼命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啧啧啧,这真是了不得。”尘雾中,蓦地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陆临渊全身一绷,持剑呈防备之态,目光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长发及地的男子缓步而来,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玄黑色的长袍。那男子面容妖冶,肤白如玉,眸敛幽火,眼角处点有一颗泪痣,竟是雌雄莫辨之美。
陆临渊漠然望去,寒声道:“来者何人?”
“呵。在问本尊之前,你不该先自报家门么?”那男子挑唇而笑,目光一转,却道,“看你这样貌,莫不是上清那老头的私生子?哈,没想到那老头也有把持不住的一天。”
陆临渊听了,脸色却沉了下去。
见他不说话,男子挑眉道:“罢了,本尊无需问你。”
话落,只见那男子飞身而至,一掌按在了陆临渊的头上。
陆临渊抬剑欲刺,却听“哐当”一声,剑飞了出去,术法也被那男子轻松化解。
“陆临渊。”他一字一顿地念道,面上有几分笑意,“哟呵,原来是上清那老头的徒孙啊!也不知那老头将本尊关了三百年,眼下又去了何处?啊——竟是先一步飞升了。啧啧啧,这真是了不得……”
那男子一边读着陆临渊的记忆,一边愉快地自说自话。陆临渊听着听着,便明白了这人身份。
不想,他竟是遇到了魔君……
魔君看得腻味儿了,便收了手,饶有趣味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少年来。
被上清关在秘境中三百年,他想尽办法都不能从那八卦阵中脱身,却不想这孩子竟能轻而易举地吸收他的灵力,继而解了那封印。这资质,说不定……
魔君眼眸一幽,反手便扣住了陆临渊的手腕。
陆临渊眯眼,没有挣扎,反而是冷冷地望着他。
见他如此胆识,魔君只觉更是有趣,他顺着陆临渊的经脉催法而入,细细一探,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孩子,竟是天生魔体!
“哈哈哈!”魔君仰头大笑,心道这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任魔君数千年,年岁不可细数,却迟迟未能找到飞升之道。亲近之人早已死绝,他实是无心无力再撑下去。然而,这一身至魔至尊的功法,却能护他性命无虞,教他苦苦求死而不能。
他修为未臻,尚且做不到自散功法。若求解脱,唯一的方法,便是将这功法渡与他人。可这功法极为霸道,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了的。他试过凡人,试过魔怪,试过修仙者……然每每传功,都只会反噬对方的灵力,使其枯竭而死。
三百年前,他寻上清打架,为的就是这传功一事,却不想反而被那老头摆了一道,这真是……气死他了!
而今日,他终是找到了合适的容器,又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陆临渊,本尊问你,你可愿做魔君?”魔君直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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