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芸娘平日在府上,便也常常来陪同左莹用饭,如若遇上风和日暖的天色,便陪她在院里走上几圈,如此下去,左莹的身子竟显见的好转起来。
且说芸娘喝尽汤药,自觉身子已养了多时,原本绝食瘦下去的一圈肉又长了回来,便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自青竹上回来探她,送江宁账本的当口透露青楼的渠道还无进展时,芸娘便心急如焚。
时间就是银子,这个道理芸娘知道的清楚。
她来京城可不是真的要当劳什子的左家小姐,而是要将买卖开到京城,整个大晏最繁华的地界。
正月十五上元日一大早,芸娘用过早饭,便决定出门一趟。
左老夫人见她这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不由再次提醒她:“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住你代表左家人。”
芸娘一转眼珠子,微笑着盈盈一礼,柔柔道:“孙女从命,自当一心将祖母家训牢记心间,无时无刻不敢忘怀!”
她固定着姿势,对老太太一眨眼,笑嘻嘻道:“怎样,可还行?”
左老夫人笑着叹口气,道:“看你这样子,你想听话时,也是十足懂事的。只盼着你行事再莫任性。去套了马车出去,莫让旁人轻易看了你去……”
芸娘又是缓缓一拜,转身盈盈着去了。
芸娘离开,自然要将两位李氏的事情打理清楚。
她严肃告诫几个丫头:“平日阿婆和阿娘身边不得离人,如有人欺辱阿婆同阿娘,就给我打回去,打伤打残我担着。可如若怕事,莫怪我心狠手辣!”
几个丫头忙忙应下。
李氏见芸娘竟连彩霞也不带,担忧道:“我们在府里,即便是有人无礼,也吃亏不到哪里去,忍一忍便过了。可是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怎好一人出去?”
她对芸娘在江宁被掳一事仍有余悸,半分不敢让芸娘一人落单。
芸娘便笑道:“阿娘怎地忘了,如今我可是二品官家的娃儿,我在何处不能作威作福?便是宫里,皇上也让我‘莫拘束’呢。”
她见李氏坚持,只得道:“彩霞如今面上伤还未好,旁的人又不会武,我带出去反成了拖累。我日后见了殷人离,便寻他再要个武功高强的丫头。他当初在咱家蹭饭蹭了大半年,向他要个丫头,他不亏!”
李氏听过,也只得随了她的意,只声声叮嘱道:“去见了青竹,问问她葵水可来了?她一人在外面,阿娘始终不放心……”
芸娘一一应下,见她阿娘焦虑之色渐少,这才转身出了左府。
繁华之地的热闹景致相同。
同江宁相比,上元日的京城风光也不过是人略略多一些。
行人一多,街边的小贩和铺子也跟着多了些。
她并未乘坐左府马车,而是如常一般一路缓行慢走,将平日偷溜出去时来不及欣赏的风景一一瞧过。在自由的眼中,万事都是有趣的,也是可爱的。
芸娘一路瞧见什么江宁没有的玩意儿和吃食,便各样都买一些,如此抱了一满满一抱,待到了未央街的宅子处时,已是晚了几分,青竹几人早已外出,只留福伯守着大门。
日头已到当头,现下回府却是早了些,芸娘只得在外间吃了一碗面,寻了个说书的茶楼,选了靠窗的位置,随意点了些花生、瓜子的零嘴,百无聊赖的听着说书先生的话本子。
此时说书先生正说的是一场才子佳人的桥段,那才子上京赴考,竟被他考中探花郎,正正在游街途中,却跳出个美艳女子,直言看上这探花郎,要捉了他回去成亲……
话本子正讲到关键时候,这说书先生却使起了心眼子,再不往下进行,开始推销这茶楼的最新茶水菜色。
芸娘听的一阵佩服,可见这茶楼掌柜也是个善经营的,颇懂广告之法呢。
她升了个懒腰,往窗外热闹处瞧去。
但见楼下人影瞳瞳,摩肩接踵,俱是趁着节庆之日外出偷闲之人。
在那缓缓人群里,又有两个书生模样的路人拉拉扯扯着往前行的飞快。
只见前面那人拽着后面那人的衣袖,满脸讨好之色,不知在说着什么。
后面那书生却是满脸的不愿意,却又不好摆脱前人的拉扯。
芸娘盯着那两人,直至瞧见了两人面目,她倏地起身,将脑袋探出去,挥着手大喊:“苏陌白——小白哥哥——”
第264章 会诗(二更)
茶桌上,芸娘将将剥了一粒花生米,便被苏陌白拉住手,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显露在外之处并未添新伤,这才松了口气,却依然蹙着眉道:“你这般偷偷溜出来,等回去又要受磨搓。”
芸娘一昂首,威风凛凛道:“今日本小姐可是光明正大走出来的,再也不搞那些爬树翻墙的把戏。”
她将面前这二人打量一番,问道:“你们要去何处?”
坐在她对面的是她那宅子的房东,一品官家的子嗣司徒冬。
司徒冬却是不屑同她多说,搪塞道:“我们读书人的事……”
这位少年自瞧见芸娘便是一副倨傲神色,芸娘便也不给他好脸色,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矮冬瓜”,只转头看向苏陌白。
苏陌白却面上一红,只嗫嚅道:“要去……司徒兄要拉着我去会诗……”
“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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