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身段太过纤瘦,胸前那一对不够一两重。
第二位,太过丰腴,上半身虽瞧着规模喜人,可腰身又跟着粗了些。
第三位,身段还过的去,可露在衣裙外的一双腿却粗如房梁。
余下的几位,也都合不上芸娘的要求。
想寻个代言人,不是那般容易之事。
她老道的挥了挥手,龟公便又带着一行妓子们离去,未几,又带来数十位新面孔。
大厅遥遥而上的厢房里,一位华服青年凭窗而坐。
青年的装扮在平常看起来确然太过华丽,然在这恩客如云的奢靡之地,反而并无惹眼之处。
他许是累的慌,硕长的身子摊在椅上,一双长腿几乎不着力的耷拉在地,只靠一双脚跟抵在地面,免得整个人从椅上滑溜下去。
青年饮了一口茶,转头往窗外瞧去,锐利眼神便落在了楼下大厅里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身上。
此时那少年正摸着下巴,一双眼睛努力演出色眯眯和慨然惋惜的神色,又时时不经意的摸一摸袖袋,以驱使龟公不辞劳苦的将环肥燕瘦的妓子们一队又一队的带到少年面前。
殷人离眉头一簇,正要再细瞧,房门一响,闪进来一个汉子。
殷人离将目光收回时,便错过了他视线范围中的一幕。
第266章 下药(二更)
二层楼梯端头,正站着位强壮的男子。
男子一身中原装扮,却面带异相,不像中原人士。
他站在高处,目光顺着眼前台阶,一阶一阶,最后落到了楼梯底端不远处的那位少年身上。
唇红齿白的少年。
他的目光在少年还透着稚嫩的脸上瞧过,最后落在少年红艳艳的嘴唇上。
端着茶水的杂役从身边经过,正要往楼下大厅而去。
男子伸手一拦杂役,用番邦口音的中原官话道:“等一等。”
杂役探头见楼下那位少年还在一个一个的打量妓子,并没有急等着饮茶的样子,便停在男子身边,等候着这位大爷的吩咐。
只要愿意给赏钱,服侍谁不是服侍。
男子将粗糙大手探进衣襟,短暂的摸索,手中便多了一个小瓶。
杂役在青楼里需多年,早已熟知这里头的各种见不得人的事。
便是眼前这个小瓶,不混青楼的人或许不知,然他却清楚知道,在青楼里出现这种手指般大小的小瓶,其中往往是装着春药。
中了春药的妓子,他曾见过数回。
有当即便昏迷的,那是用来对付性子烈的女子。
有先发热后昏沉如醉酒一般的,那是恩客贪图情趣,希望伴随着一点点挣扎抵抗,为整个过程带来一丝刺激的。
还有用药前后无甚差别的,那是恩客受了诓骗,被骗子用无色无味的清水冒充药水的。
此时那番邦男子将小瓶的塞子打开,往茶水里滴了两滴不明液体。
是微黄的颜色。
男子收回小瓶,向着楼下大厅那位小少年的方向努努下巴,道:“拿去给他。”
杂役略略有些踌躇。
男子微微一笑,十分懂行的掏出一锭银子。
杂役点头哈腰的接了银子,脚步轻快的下了楼梯,往那小少年的方向而去。
楼上厢房里,殷人离身子略略前倾,低声向来着问道:“怎么样?”
进来的汉子抱拳道:“突厥二皇子已经进了兄弟们的包围圈,随时都可拿下。他带来的随从,旁的兄弟们一人盯准了一个。”
殷人离点点头,道:“先莫打草惊蛇,再等一等,人少了再动手,免得牵连平民。”
汉子应下,静静的闪出了门。
殷人离闭眼思忖着今夜的行动计划,半晌,睁了眼,又往椅上靠去。
他转首再往楼下大厅瞧去,芸娘装扮的少年此时正由杂役侍候着斟了茶。
她端起茶杯,装做会品茶的样子吸溜了几口,摇头晃脑道:“这茶好,有一丝丝酸溜溜的味道,比又苦又涩的绿茶可好多了。”
她掏出一粒碎银拍在几上,显出财大气粗的模样。等杂役退了,这才对领着妓子们等着芸娘一句话的龟公道:“小爷真想将银子花出去,可你领来的姐儿们,入不了小爷的眼啊!”
她再喝了几口茶,道:“将你们楼里的花魁带过来,让小爷瞧一瞧。小爷若是瞧中了,赏银大大的有。”
这龟公前后已带了三四趟妓子,都没有推销出去一个,此时已失了耐心。
他向妓子们一挥手,让她们自行回去,这才冷着脸道:“楼里的花魁今夜已被王爷订了。客官如若想订明儿的,定金一千两。”
“一千两!”正吸溜了一口茶的芸娘扑哧一声将茶水喷出去,立时觉着自己丢了江宁人的脸,忙提袖将唇边茶水拭净,又好整以暇的坐回椅上,慢条斯理道:“小爷可是极为花心之人,一时一变。今夜定下了花魁,许到了明儿早上便又看不上她人。”
许是因着心虚,她面上浮上一层红晕,只一挥手:“罢了,你先去吧。”
龟公翻个白眼,骂骂咧咧去了。
楼上的殷人离瞧到此时,抬手往他身后墙上敲了两敲。
两息后,房中便多了一个汉子。
殷人离往楼下大厅里努努下巴,道:“瞧见没,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将她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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