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叶向东直奔招待所,也就是今天白天,苏湘玉和朱小洁开着车,碰见叶向东和梅君一起出来的那个地方。
“干嘛啊,住招待所啊,你钱的没地儿花吗?”苏湘玉说。
叶向东拉着苏湘玉进了招待所,得,招待所的服务员也跟叶向东特别熟悉,见他进来就笑着说:“叶工,您说好的六点,这会儿眼看八点,天都要黑了呀。”
好吧,苏湘玉大概猜着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他已经开好了一间房,说不定里面还有红酒,要是再高档一点,说不定还有大白兔和巧克力,再有一卷《乱世佳人》的磁带,虽然没得电影看,俩个人听听磁带,这就很浪漫了。
要她再猜的更深一点,这些东西应该还是梅君帮他准备的,这也是为什么,梅君下午会气鼓鼓鼓的,推着自行车走掉了。
梅君是因为叶向东让她替他准备这些东西才生气的。
红颜知已,男人的干妹妹可不好当啊。
但是,苏湘玉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过程和结尾。
确实,叶向东是开了一间房子,但是房子里并没有苏湘玉想象中的,那些女同志们喜欢的东西,而且,放着几样看起来很有些年成的东西。
就在床上,有一根红领巾,这红领巾,苏湘玉估计应该是叶向东的。还有一把现在来说很少见的吉它,吉它的旁边是个口琴,然后,还有一把镰刀。
苏湘玉在看到镰刀的那一刻,莫名吓了一跳,心说镰刀都有了,这家伙该不会要让我在这儿入个党,再背个宣言吧。
叶向东抓起红领巾,笑着说:“你肯定能猜得到这红领巾是我的,但你猜它是由谁系到我脖子上的?”
……
“你猜不到吧,邓阿姨,就是总理家的邓阿姨,亲手把它系到我脖子上的。”叶向东说着,又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把红领巾递给苏湘玉了:“等咱的穆铁明年入了少先队,你就把它交给穆铁。”
然后,他又拿起手风琴吹了一下:“我二姐的宝贝,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她最喜欢拿这个吹《想情郎》的调子,那时候她有个相好的对象,但俩人在不同的连队,我妈说她那时候经常一个人坐着,吹着《想情郎》的调子,看那个男同志的照片。”
再拿起一把镰刀来:“这是我大哥在东北的时候割麦子用的镰刀,你别害怕,我不会行凶,这镰刀也老的杀不动人了,我就给你看看,这些都是我的宝贝,我托梅君从我家帮我带来的,以后,你帮我保管着它们。”
所以,他这是给她上了一堂红色的革命展示会?
但这还没完呢,因为床上的重头戏是一把吉它,叶向东提了起来,抱在手里划了一下,真是没想到,他还真的会弹吉它。
完了完了,苏湘玉心说这男人太肉麻我顶不住了,他肯定要唱一首《东方红》,或者《北京的金/山上》。
她怕对方那么热情,她顶不住得哇的一声吐出来,或者直接笑场。
苏湘玉活了那么久,什么年代都经历过,忠字舞跳过,排碱沟挖过,八十年代还曾跟着创业的大潮一起把地摊摆过,到了九十年代,气功大师们风靡一时的时候,连气功都练过。而第二世,新千年所有的新思想,新观念,她也都曾接受过,还曾经偷偷摸摸拿父母的手机给爱豆拉过票,转发过微博,所有一个人该经历的,她都经历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虽然整天在农场里喊着大家一起煽情,但她自己从来不曾感动过,当一个人经历的太多,也就无法再感动起来了。
但是,她没想到,叶向东居然给她唱了一首《乌苏里船歌》。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来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舱。
这是一首赫哲族的民歌,而叶向东本人就是赫哲人。
他的声音沙沙的,沉沉的,没有真正的歌唱家那么的圆滑,具有腔调性,但是,一首《乌苏里船歌》,他居然唱的特别真挚,真挚的就跟上辈子她的爱豆在台上演唱一样。
“《想情郎》和《乌苏里船歌》是一个调子,本来想给你唱一首《想情郎》,但是,我更喜欢《乌苏里船歌》。不过在家不能唱,侯工就在隔壁,他听了,肯定要告诉厂里的人,大家一起笑话我。”叶向东笑着说。
他把镰刀、口琴和红领巾往边上一推,搓了搓双手,特认真的,盘腿就坐到苏湘玉的对面了。
看得出来他也纠结了半天,想了半天,然后才说:“小仙女会生孩子吗,要不会就算了,穆铁一个太孤单,咱们可以多收养几个,但要会生,你得给咱们多生几个,毕竟你可是美帝来的小仙女,咱俩要生出孩子来,那得是中西合璧,天神合一才对。”
今天叶向东刻意把自己打扮了一下,当然,他这种底子的男人,就算不打扮也足够帅气,但是头发新剔过,板寸,他的头型略尖,眉毛秀秀的,眼皮薄薄的,灯光下就会有两道暗阴,看起来桃花花的,一笑,颊侧还有俩小米涡儿,又佻皮又可爱,问的话也特别真诚,莫名的可爱又可笑。
这一看就是又想发生关系了。
“小仙女不能经常跟男人发生关系,据说发生的多了,会吸男人的阳气,咱们这么商量一下,一个月一次吧,要不然,我怕把你的阳气给吸干,以后你就没法集中精神搞工作了,怎么样。”苏湘玉一脸凝重,特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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