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需要叶向东跑路啊,家里有俩天生就喜欢照顾人的小闺女儿,一前一后的,跑到书房里,就去找碘伏和纱布了。
丁保国和叶向东是老相识,当然得彼此间握个手。
叶向东白衬衣,绿裤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还跟个大学生似的。但是丁保国的头也不知道有几天没洗过了,满头的油腻,就那套绿军装也不甚妥贴,皱的厉害。
“你妈最近咋样,还好吧?”叶老说。
丁保国连连点头:“挺好的。”这家伙只有一个寡妇老妈,虽然在外面不靠谱,但要回了家,据说是个大孝子。
叶老于是又说:“听说你们昨天把徐建东给抓了,怎么样,审出啥东西来没?”
丁保国看了看厨房,笑着说:“徐建东吐的挺多的,吐了很多我们始料未及的东西出来。”
叶老坐在沙发上,虽然分分明明看出来丁保国应该已经掌握了很多东西,但还是问:“都吐了些什么?”
“哎呀,他好像不止在工作上搞的很精彩,私生活也挺精彩的,招供了很多让我们都为之咂舌的……男女关系!”随着丁保国这一句,厨房里的冯明艳也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啪啦一声就摔倒在地上了。
叶老还在追问呢:“比如呢?”
“好啦好啦,赶紧吃饭吧,饭都该凉了。”就在这时,冯明艳又爬了起来,出来招呼大家说。
叶老目光冷冷扫了冯明艳一眼,可没打算吃饭。
“到底审出什么来了,你直说。”叶老手扶着沙发椅背,厉声说。
丁保国昨天晚上审徐建东的时候,徐建东不止交待的彻彻底底,而且是想尽千方百计的交待,说了很多诸如自己犯错全是冯明艳和叶老指使的呀,是叶老想推行打黄扫非政策,才让他到养殖厂发书的呀,总之,一通胡咬,把罪过全咬到叶老身上了。
丁保国又不是傻子,叶老的人他还是清楚的,像这种老红军退下来的干部,才不会干那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儿。
而且,叶老这人刚硬着呢,曾经有人查他查了整整一年,连他家解放前所有的来往信件,祖宗八代都刨了,愣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而叶老只是给当时还是个小混混,正在四处找活儿干的丁保国暗示了一句话,丁保国就把叶老那个下属给查了个底朝天。
然后那人,把自己吊死在G委会了。
所以,叶老是丁保国的恩人,这个人丁保国只能敬,不能动。
但是,既然徐建东都吐了那么多,他要不上门敲诈、讹诈冯明艳一番怎么成?
不过,叶老这么真戳戳当着一家人的面问话,反而把丁保国给逼的不知道该如何张嘴了。
叶向东父子俩盯着他,坦然的让他有点心慌。
“这样吧,你们先吃饭,我先告辞了啊。”说着,丁保国一瘸一拐,就从叶家出来了。
当然,等他一出门,冯明艳立刻就借着自己院子里衣服没收,追出去了。
等她出门之后,叶老就招呼着正在玩儿的俩小闺女也坐到了自己身边,然后从兜里掏了一只无线发射频的对讲机出来,面无表情的拧开,就放到茶几上了。
餐桌上香气缭绕,但全家人坐在一起,对着一只对讲机,因为叶老自己的认真专注,就连俩小闺女都严肃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对讲机里有声音传出来了。
“小丁,你跟阿姨说说,徐建东到底招了啥?”是冯明艳的声音,听得出来格外焦灼。
丁保国的声音则有点糊,估计俩人应该离的挺远的。
“冯姨,徐建东同志吐的可真挺多的,说实话,他要不吐那么多,在我心里,您还是我最尊重的冯姨呢,当然,就现在我也特尊重您,我相信徐建东就是一条疯狗,我也相信小南和小西跟他没任何关系,但是当时咱们审他的时候可不止我一个人啊,好多兄弟呢,你总得想办法弄点钱,让我堵堵兄弟们的嘴吧?”丁保国说的很诚恳。
但是冯明艳显然给打击坏了,顿时呜呜咽咽的就开始哭了:“白眼狼,没良心的徐建东,我可是因为同是边城老乡才帮了他一点忙,他这是往我身上泼污水呢他。”
“那您说说,这事儿您想咋办?”丁保国笑嘻嘻的问冯明艳。
这种事情,让冯明艳一个女同志怎么办?
想当初,徐建东为了她而结扎的时候,她还觉得徐建东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呢,谁知道他的骨头居然那么软,一进去就把她给咬出来啦?
“钱不是问题,我给你想办法,但是小丁,姨想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G委会里不是经常有上吊的,自杀的,徐建东难道就没有那种倾向?”由衷的,冯明艳又问一句。
丁保国当时就抽了口冷气:“不会吧冯姨,我们G委会最讲究的就是民主和自由,审问是审问,虽然有时候因为他们死不开口也会给他们俩拳头,但您这种行为,可就牵扯到买/凶杀人了吧?那不可能,我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干。”
“小丁,当初你从我们家拿走的东西可不少吧,那些枪,邮票,还有好些个国家领导人的信件,那可都是文物,你才给了我多少钱我就全给你啦,啊?现在咱们不说这个,我只想跟你说,钱不是问题,说吧,要让徐建东闭嘴,你要多少钱?”冯明艳于是又说。
她又不是不清楚,G委会的这帮人,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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