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月巴笑着说:“要是别的管理员,肯定早关了,但是刘文清不会,他为了方便县城的人借书,每天晚上九点半才下班呢。”
穆铁好容易趁到大家闭嘴的功夫,连忙手捂着嘴巴,在苏湘玉的耳朵边上,就把梅君和叶向东之间的关系,给告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他声音小,但是,就一张饭桌子,孩子说到激动处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就开始学梅君了:“哎呀哥,我给你揉揉。娘诶,您说,梅君这个样子她对不对?”
苏湘玉眉头皱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
于磊一脸好奇的把耳朵凑过来了:“什么事儿,怎么回事?”
苏湘玉也一把拍过去了:“赶紧吃你的饭,少废话。”
不过,平常吃饭完,苏湘玉还得在农场再加班到夜里十二点,但今天晚上她不加班,反而喊上穆铁和陈铜俩,让俩孩子收拾收拾,跟自己走。
穆铁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告状成功的原因,苏湘玉这是准备去捉奸啦。
一般来说,吃完了饭,像穆铁这种人,那是放下碗,抹了嘴巴就会走的。
而陈铜呢,则会帮着小满把所有的碗都收拾进厨房,把院子里的石桌子抹干净了才会走。
既然他小,就应该跑腿,穆铁习惯了指使陈铜,所以,他连忙说:“陈铜,赶紧收拾了桌子,咱们走。”
忙不迭儿的,他还得抽空给苏湘玉再告点状,用肢体,语言,最大限度的形容一下,总之一句话,干爹没有任何错,要有错,那也全是梅君的错。
不过,他在告状的间隙眼睛一转,突然哇的一声大叫,险些跌倒在地上。
为什么呢,因为他发现,陈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小满不但摸了一下陈铜的小脸蛋,还给他塞了一大把的大白兔奶糖。
最近冯月巴谈了恋爱,那个谈恋爱的人当然会给小满送些糖。
但是,在以往,这些糖她可是会全送给穆铁的,今天,小满居然把糖送给陈铜啦?
这叫啥,平白无顾多个弟弟,父母的关怀分一半就算了,自行车的后座归他,穆铁也忍了,但是,连他的女朋友都撬,这穆铁可不能忍了呀。
所以,穆铁袖子一挽,手在脑袋上摸了两圈儿,这就准备用铁头功,一头把陈铜给撞个狗啃屎呢。
可怜孩子是没有人权的,苏湘玉一手拎上他的后衣襟儿,一手拎上陈铜,已经开始跑了。
穆铁红着脸,本来着急小满被撬,但是转念一想,干爹更重要,于是,只好暂时忍下这事儿,准备到了晚上,躺到炕上的时候,再跟陈铜俩好好算账。
车飞速的往前跑着,大路又平又宽,夕阳就在戈壁滩的尽头,慢慢的往下落着。
不过,车跑着跑着,穆铁就发现不对功儿了。
“娘诶,不对吧,你咋往县城跑啊,咋不是回家吗?”孩子说。
苏湘玉说:“我没说回家啊,咱得去县城,去图书馆办点事儿去。”
“您要再不回家,说不定我干爹就真的给梅君拐跑啦。”穆铁气急败坏的说,他脾气又臭,说话不够,还要趁着苏湘玉看不见,捣陈铜一拳头。
陈铜虽然不打他,但是,得意洋洋的,从兜里摸了颗大白兔出来,慢慢剥开,当着的穆铁的面就舔了一口,然后眼神一挑,那意思仿佛是说:你女朋友给的糖就是香啊。
穆铁真想爬起来给陈铜一通暴揍,但是不行,他得忍住,要不然,妈妈就不爱他了。
这不,转眼车到图书馆的门口了,苏湘玉把车一停稳,一把拉上后门。
顿时,挑衅穆铁的陈铜,准备暴揍陈铜的穆铁,在一瞬间都变成了乖宝宝,一个牵着一个的手就下车了。
这都快晚上八点了,到图书馆来干啥?
不过,穆铁突然眼睛一亮,就拽了一把苏湘玉的手:“娘诶,快看,那是梅君的自行车。”
凤凰牌的新自行车,怕要给人偷,拿铁琏子锁在一颗树上,还真是梅君的自行车。
苏湘玉只看了一眼,带着穆铁和陈铜俩就进图书馆了。
俩孩子还小,对图书馆可没什么兴趣,倒是陈铜眼尖,抬头见门口的桌子后面坐着个又瘦又高,简直细的就跟一根豆芽菜似的管理员,拉了拉苏湘玉的袖子说:“娘诶,跟我冯月巴阿姨谈对象的,就是他哟。”
“您是刘文清同志,久仰久仰。”苏湘玉笑着伸出手说。
苏湘玉活了三辈子,就没见过像冯月巴给自己谈的对象这么瘦的男人,瘦到什么程度呢,他伸出手来握苏湘玉的手的时候,苏湘玉感觉自己捏到一把竹竿。
这个刘文清,事实上活了三次,每一次,苏湘玉都对他印象深刻,倒不是说她见过他,而是,就在76年的第一次高考中,据说,他押中了80%的考题,从而考上了大学,然后,等到苏湘玉活第二世的时候,他就是高考试卷出题团队的人之一。
刘文清现在只是个下放的臭老九,虽然说当着图书馆的管理员,但一般人并不怎么尊重他。
所以,对于苏湘玉递来的手,刘文清很是受宠惹惊:“苏场长,您也来图书馆,咱们这图书馆里书太少,我怕您看了要笑话。”
现在的读书馆嘛,基本上里面就摆着几本语录,还有些园林、种植、畜牧方面的工具书,其余各类的书,都被那些革命小将们当成四旧,烧的烧,擦屁股的擦屁股,毁之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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