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嫣郑重点头。
彤娘一咬牙,拉着颜嫣从角落出来,在狐姥姥面前拜下,“姥姥,彤娘与嫣儿有事要禀。”
这点中诸事无一能瞒得过她,狐姥姥刚在安然手中失去先机,却也不恼,淡淡一瞥她们,“说。”
颜嫣在狐姥姥冷淡注视下娇躯轻颤,自数月前她便失了姥姥宠爱,虽她也不想要这些,但在狐丘生存,有无姥姥看重,那是截然不同的。
颜嫣迟疑了一瞬,便道:“姥姥,来人名唤钟安然,平城人士。”
狐姥姥恍然,“是你那相好。”
她语气略带些嘲讽,颜嫣低下头,自知姥姥对她之前行事极为不满,若非她拖拖拉拉,不肯动手,颜三娘也不会被道士察觉,设局致死,使狐姥姥失去手下一员大将。
狐姥姥轻点座椅,“前些日子,本座听闻人间又多了两位年轻道门弟子,一人身着道袍,名唤余恩;一人爱做书生打扮,名唤钟安然,二人在多个州郡,处置了不少妖族败类,且与澄碧湖龙君交好。”
她轻飘飘一眼落下,似笑非笑;“本座本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不想竟是同一人。”
狐姥姥是妖,深知做为一个妖,还是一个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妖,要想肆意的活着,首先便要知道哪些人惹不得,哪些人看似寻常,身后却有大靠山。
这便是消息的重要性了,狐姥姥除狐丘众女外,在人间更是多有布置,而在这数月期间,她的对多个布置都被毁坏,自然而然的,她便知晓了这两位人间道门新秀。
她轻描淡写,似是随意而语,颜嫣却听得心头一震。
刹那间,颜嫣有什么想明白了,“原来、原来他竟是骗我的?三姐是代我而亡吗?”
彤娘见她失魂落魄,不由轻轻推了推她,“嫣儿?”
颜嫣抬眸望她,眼中雾气蒙蒙,泪珠悬而未落。
狐姥姥没在看她们,她看向殿外。
安然立于半空,手中宝剑吞吐剑芒,一眼观之,便叫人知晓杀伤力非凡,她没有再往前,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狐姥姥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笑意:“本是一介凡夫,如今不过过去数月,他是如何有这般功力的?”
“难道本座当初真的看走了眼?”
“若是如此,那便是说他从一开始盯上的就是狐丘了?不过为何隔了数月才动手?”
狐姥姥想不明白,蹙起描画精致的柳眉,“不管如何,本座当真不喜这般被人算计的感觉!”
她抬手一指颜嫣,笑吟吟道:“本座给你个机会,让你去会会情郎,如何?”
“姥姥!”
彤娘大惊失色,她可不认为那道士会看顾旧情,放过颜嫣。
狐姥姥没有理会她,涂抹着鲜红丹蔻的指尖一挑,颜嫣身形便不由自主飞出殿外。
与此同时,彤娘只觉得身躯不听自家使唤,僵立在原地。
狐姥姥撑着下巴,袖子滑落,露出一截莹白皓腕,她神情愉悦,期待道:“有情人千里来相会,彤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彤娘无法回应。
狐姥姥瞥她一眼,笑吟吟道:“彤娘莫要紧张,说不得这小道士正是为嫣娘而来呢?本座送嫣娘与他相见,小道士还要亲来谢过本座呢。”
安然若是听得这话,只怕后悔自己如此谨慎,还不如直捣黄龙,擒贼擒王,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事。
不过虽未听闻,但一点都不妨碍她感受到狐姥姥的险恶用心。
那一刻,安然的心情是:“……”
无法言表。
小五再次在她脑海里笑成一团。
安然此刻只来得及庆幸自家是独自来此,没有带余恩怜娘二人。
清理绝伦的狐妖立在半空,泪眼婆娑,似是在看什么天下第一的负心汉。
安然:“…………”
她眼见颜嫣启唇似是准备说什么,万分头疼,起袖一震,便使颜嫣昏了过去,栽落下去。
安然只在下方轻轻一托,使她不至摔出了伤。
到这时,她也没心思再谨慎了,自忖自家已经准备足够充分,便御剑往山巅宫殿而去。
殿中,狐姥姥见她无情模样,眼中厉色一闪,轻声曼语道:“天下男人,果是一样无情性子。”
她起身裙摆无风自动,明明样貌绝色,殿中众狐女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厉鬼凶兽,一个个跪伏在地,口呼“姥姥。”
狐姥姥周身气势更胜,一众狐女终是被压制出了原形,在地上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再无人敢心存他念。
狐姥姥眼中却没有他们,她望着正往此处飞来的青袍书生,小舌探出,自红唇上扫过,少了几分雍容华贵,多了几丝靡艳风情。
狐姥姥起初不过是一山间野狐,一步步行至此处,裙下之臣无数。
“倒是个俊俏郎君。”
她轻声笑道。
安然在殿门处站定,面无表情,充耳不闻,抬手便是一剑斩去。
这一剑是难不倒狐姥姥,只她面露不悦,“小郎君怎么这般不会怜香惜玉?”
安然反手又是一剑。
狐姥姥在殿中闪避,笑着调侃:“莫非是不悦本座让你那旧情人去见你?”
安然:“……”
她沉默片刻,举剑道:“不好意思,在下确实不会怜香惜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