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惜被她的话惊得慌乱无比, 发挥毕生演技显得震惊又伤心, 湿漉漉的杏眼诚恳无比看着安然。
“长姐,你别听她胡说,我绝没有这样想, 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就是一时胡言。”
她狠下心扇了自己一巴掌,雪白的小脸上鲜红的掌印五指分明,可见是下了打力气的。
盛三娘子撇了撇嘴,有些可惜,这人是个狠心的,对自己也不放过,以长姐对她的疼爱程度,只怕要心软了。
四娘子也是如此想的,她的目光凝在盛惜身上,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长姐……”
盛惜可怜无比的唤了一声。
她想借此唤醒盛惜多年的姐妹之情,但她不知道一点,盛珍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真好,毫无保留,她因为盛惜养在盛夫人膝下几年而对她另眼相看,在几个姐妹中尤为不同,故而包容她所有的缺点。
难道盛珍真不知道盛惜私底下的表现吗?
当然不可能,她固然不知道所有,但也清楚盛惜对外不像在她面前那样娇俏天真,只是她全然不在意。
但盛珍也会因为她对自己的下毒而一瞬间抹去多年的感情,她厌恶盛惜,就根本不会再念起之前的所有情谊。
她的爱纯粹,恨也同样。
安然没打算和她虚与委蛇,换做盛珍也不会,她只会一步步将盛惜逼到绝境,逼出她的所有底牌。
故而此时此刻她的脸色丝毫没有因为盛惜的话而回暖,比之前还要冷硬。
“盛惜。”
盛惜听到了盛珍以从未有过的冷漠声音唤她。
“你回去吧。”
安然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她。
盛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去?回哪去?邓家?
心中的恐慌蔓延,她没有想过盛珍会不吃这一套,这一刻盛珍的反常引起了她更深的不安。
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为了不在盛珍面前露馅,盛惜几乎是强迫自己忘记那件事的,尤其是在盛珍面前,她演着姐妹情深,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送给盛珍一件会要了她命的礼物。
眼中的恐慌喷涌而出,又被她拼命压了下去。
“长姐!”
但却没有人理她了。
安然起身,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盛三盛四,淡声道:“随我来。”
盛三娘子因盛珍对盛惜冷淡的态度而升起的喜悦啪一下就散了。
完蛋,要秋后算账了。
“长姐!”
眼看着她们几人就要走了,盛惜也顾不得脑海里一片混沌,下意识要追上去。
机灵的侍女挡在她面前,看似恭敬,眼底却写满幸灾乐祸。
“二姑奶奶,奉家主之命送您回去。”
称呼的改变说明盛惜在盛家的变化。
“让开!”
盛惜几乎要咬碎一口细白的牙齿,她伸手去推侍女,却有更多的下人涌了上来。
姑奶奶是出嫁的小姐,可不是还在闺中的娘子,是外人。
盛惜第一次意识到在盛家,盛珍的态度代表这一切。
她以往不屑盛珍的移情,甚至还有些愤怒不满,但现在,站在盛府门口,彩衣翩翩的侍女们态度强硬,盛惜第一次后悔起来。
盛府书房,盛三娘子和盛四娘子此时也没有丝毫喜悦,安然没怪她们偷听墙角,却给她们布置了多一倍的课业。
苏素本就不是什么让人轻松的夫子,在她手下,盛家两位娘子几乎都是卡在精疲力竭的边缘度过的。
再多一倍的任务,意味着她们要连睡眠的时间都要被占用。
而且可能完不成。
两人脸都垮了,连一向沉稳的盛四都微微变色。
不过她们都没求饶,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偷听墙角,说出去怎么都不光彩。
……
云岚城最大的裁缝铺正是盛家的,裁缝铺二楼,美名远扬的苏老板正任劳任怨的侍候她的东家。
她身着色彩斑斓的百花裙,裙美却丝毫不夺人的半分光彩,握着提梁的手形状优美,上挽的袖子底下露出一截雪白皓腕。
茶香四溢,苏素放下茶壶,双手捧起瓷白的茶盏,送到对面歪靠在柔软抱枕的女子手中。
安然接了过来,轻抿一口,道了声“好茶”,算是对苏素一番辛劳的夸赞。
苏素也不恼,只是艳羡的看了眼她的舒适姿态,口中嗔道:“东家,你可真会享受。”她刚做好的东西,就被她给占用了。
安然没有半分自觉,一动不动,又饮了两口茶,随口问道:“这是从何处传来的?”
她问的是那个抱枕。
苏素这里的抱枕有成年女子那么高,可以歪靠在上面,也能抱在怀里。
苏素眼中多了些笑意,纤指轻点道:“是从南方得来的,在女儿家中很受欢迎,我托人带回了几件,东家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安然没说要或不要,只道:“你准备在铺子里卖?”她身后这个分明是苏素的手艺。
苏素轻轻点头,有钱赚的生意为何不做。
“我瞧了,这些抱枕样式单一,若是多做出一些样式,倒是更能讨姑娘们喜欢。”
这算得上盗版抢生意,但在这个时代很是寻常,盛珍之前也做过,故而她没有反对。
“是哪家的?”
不过想来估计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商贾,不然苏素不敢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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