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全:皇上哪里在赏景呀,皇上极有可能是在用这冬天的寒意, 试图驱散心里的郁气和火气。
而这火气, 是有八十是因为苏贵妃。
本以为苏贵妃中毒之前已足够闹心。没曾想,她中毒之后才是闹心的极致。
按道理说,这人糊涂了,该让人省心, 因为没那么多心眼不会玩儿什么算计了。可是, 为什么到苏贵妃这里偏就截然相反了呢。
“皇上, 沈将军来了。”
太监禀报过, 许久未听到皇上出声, 就在太监想着皇上是没听见或拒见时……
“宣。”
“是。”
太监领命退下,少时, 沈逸走来,“罪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短短一天的功夫, 他就从臣子沦为罪臣了。
当爹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胡全侧目, 偷偷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沈, 心里:才短短一天他觉得沈逸好似苍老了许多。
那脸色发白,气虚憔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纵欲过度呢。可其实呢?都是当爹当的。
皇上转身, 看看沈逸,“起来吧。”
“谢皇上。”
听皇上声音,一如往常,温和又平和。
可是声音温和不代表什么,照样可以赐人死罪。想当初,皇上派他去围杀苏家人时,不也是这种温和又平和的口吻吗?
皇上声音里没有怒火,不代表皇上不会杀人。相反,皇上怒气横生也不一定就会杀人。就如苏贵妃,皇上对她恶声恶气的时候还少吗?可她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且……还成了他的闺女。
想此,沈逸不由的再次跪了下来,“罪臣有罪,特来向皇上请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在软椅上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沈逸,缓缓道,“沈将军是被迫而为之,并非是故意冒犯苏贵妃。这些朕都明白。所以。爱卿何罪之有呢?”
没错,他就是被迫的。
可纵然如此,抱了就是抱了,就算他不是有意冒犯。但抱了的事实难改变呀。
“罪臣谢皇上仁爱宽厚。只是,罪臣举止不妥,对皇上不敬,自知不该,望皇上责罚。”
皇上看着沈逸,却没接这话,转而问道,“令千金如何了?可还好吗?”
听皇上问起苏贵妃,沈逸头皮紧了紧,却又不敢不回答,“回皇上,太医说,贵妃娘娘身体正逐渐恢复这中。”
“是吗?”皇上淡淡道,“身体见好了,喊爹的声音应该也更大更响亮了吧。”
沈逸低头。
不止是响亮,简直是清脆。那清脆……让沈逸每每觉得,他脖子被扭断或被砍掉时应该也是那样的嘎巴脆。
只是这话沈逸不敢说。
“突然当爹,沈将军感觉如何?”
是一种折磨。
但这话沈逸也不敢说。
“罪臣有罪。”
看沈逸一脸的惶恐与苦涩,皇上淡淡一笑,“苏贵妃与沈将军能为父女,这也是一种缘分。既然苏贵妃喜欢,沈将军也切莫嫌弃就认了她吧。”
“皇上,罪臣不敢!”
“她都不怕,你一将军怕什么?”
她不怕那是因为有你宠着,我可没有呀。
沈逸内心在咆哮,嘴上生忍着,脸上满是苦闷,“不敢欺瞒皇上,罪臣怕贵妃娘娘。”
听言,皇上扬眉,“哦,不知爱卿怕她什么?”
皇上这话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沈逸:“罪臣怕苏贵妃说话,她一开口,臣心里就发颤。”
特别是今天,‘不行’那两个字,他听到差点没晕死过去。
过去,沈逸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今天方知,其实他也是很柔弱的一个人呐。
胡全看沈逸一眼,有这种感觉的不是他一人。
皇上:“你现在是父亲了,既知令千金言语不羁,就该好好教导才是。”
教导?他是能打,还是能骂?
“皇上……”
沈逸刚开口,就被打断,“在苏贵妃未恢复之前,爱卿就暂且当着这个爹吧。”
沈逸:……“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当爹,臣只能当爹。
看沈逸领命的时候,眼圈都快红了,胡全眼帘垂下。
如果沈将军对苏贵妃不是如此避之唯恐不及,皇上或许也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但现在,就是因为沈将军怕,皇上才偏要他做,让沈逸给苏贵妃当爹也许就是对他最好的惩治。
而且,皇上如此,不但体现出了苏贵妃的关爱(都顺着她了就是关爱没错,并且还表现出了他对臣子的信任。
这么一来,谁还会说君王心胸狭隘呢!
“只是,你这爹有了,之后她定然该找你要娘了。”
听言,沈逸不觉抬头,这啥意思?
皇上拿过胡全添满的热茶喝一口,对着沈逸不紧不慢道,“朕瞧着杜尚书家的千金不错,嫁与爱卿给苏妍当娘倒是挺合适的。”
皇上话出,沈逸顿时眼眸睁大。
胡全都有些不忍心看他。
杜尚书家的千金杜柳儿!
名叫柳儿,可那体格跟她名字可是完全相反。她人不但长的魁梧,样貌也相当的粗犷。要说人的也样貌是爹娘和上天给的,杜柳儿长的壮实也没碍着谁,没理由就因为人家长的不好就歧视和敌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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