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白一眼看穿:“恐怕还是有人不敢与我同床共枕吧。”
陶善行狠狠剜他一眼:“我让我二哥买张软榻放我屋里了,以后你要想来,就睡软榻去。”
穆溪白嗤笑出声,忽又想起什么,猛地直身凑到她身畔:“你婶娘想给商时风说亲?”
“和你何干?”陶善行直觉不对,便没回他。
“不相干,我就是觉得挺好,把你那堂姐说他呗。”
“你们到底多大仇多大怨?你可做点好事吧!”陶善行听后忍不住锤了他一下。
就陶善喜那个性,活脱脱一个野蛮版柳氏,商时风真要娶了后宅还不得鸡飞狗跳?她才不信穆溪白看不出。
穆溪白摸摸被她敲打的肩头,觉得她这嗔怒的模样,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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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赶在入夜前回了府,一回府,二人衣裳都没换,陶善行就跟着穆溪白去给老太太请安,正好婆婆赵氏也在,索性就一起在老太太那里用了晚饭。穆溪白拣着路上的趣事和陶家的乔迁宴说给老太太和赵氏听,一家子吃了顿笑口饭,到戌时末,穆溪白才和陶善行回凌辉阁。
从陶家回来,陶善行也带回一车的回礼,多是些山珍干货,如今都堆在屋中,还不及收拾分送。陶善行便带榴姐清点礼物,穆溪白照旧坐在罗汉榻上边喝茶边看她来来去去,耳朵里都是她清甜的声音,烛火微晃,内心一片平静舒服。
可能平静太久了,他又不痛快,于是闲闲道:“陶善行,娘说你资质不错,打算让姨娘把管家权移交给你。”
陶善行惊得扔下手里东西,折身过来:“那怎么成?要是我管家,以后还怎么顾我的茶馆书局?”
“你到底是穆府唯一的少奶奶,管家权早晚都要落到你手上,怎么你还打算把外头那些小打小闹的事当成正途?”穆溪白故意逗她。
“就算管家,也不能在这节骨眼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铺子还在筹备,万事起头正是忙乱之时,哪能分出精力管家?”陶善行挨在他旁边坐了,见他满面悠闲万事不管的模样,咬咬唇,扯着他的衣袖好声道,“穆溪白,我知道你是好的,你帮帮我。”
“只听说因为拿不到管家权嫉妒的,没听说把管家权往外推的。你倒是与众不同。”穆溪白悠哉喝茶,很是受用她此时的嗔语,“你求求我,求我我就帮你。”
陶善行斜眸睇他,后槽牙磨了磨,掐出甜腻声音:“穆哥哥,求你了。”
穆溪白打了个寒噤,拿手里热茶堵住她的嘴:“正常点。这事我已经回绝娘了,短期内她不会再打你主意。”
“那你刚才诓我?”陶善行气道,不过问题既然解决,只是虚惊一场,她便松口气,又问他,“你拿什么借口回绝的?”
“我和娘说……”他摸摸下巴,眯眼瞧着她,“你我刚刚成亲,才做了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穆家事务繁多,她要是将你要走了,你日后就没空陪我,我自然不愿。娘一想也对,于是没再提这茬。”
“……”陶善行无语,这什么鬼借口。
警报解除,她无情地起身离开,那厢礼品已被榴姐清点完毕,她便伸着懒腰回屋,自去梳洗更衣,准备早些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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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陶善行,屋子里静下来,穆溪白忽觉无趣,把茶碗撂下,也回自己房间,换过衣裳倒头便睡。
一个人,一张大床,没人同他争地盘抢被子,不知多自在。
穆溪白觉得自己能睡个好觉,可明明累了许久,昨夜与陶善行共枕他也没得好觉,今晚他躺在床上却觉怎样都不痛快。在床辗转反侧许久,他仍未入睡,有些心烦意躁,又觉怀中空落落的,便将迎枕抱到怀里,可那感觉还是不对,他便恼怒地把迎枕扔开,从床上坐起。
独自在黑魆魆的屋里坐了半天,他忽将眼眸一沉,从床上下来,站在床边,扬起一拳,重重锤在了床板上。
轰隆一声——
即将入睡的陶善行雷鸣般的巨响惊醒,从床上弹起,也顾不得披衣穿鞋,直接跑出寝间,一边急问:“出了什么事?”一边冲去声音的方向——穆溪白的房间。
刚冲进他屋子,她就看到已然床板断裂的木床。
“这……发生了何事?”她满头雾水。
“如你所见,床塌了。”穆溪白穿着月白寝袍,满不在乎地走出屋子。
陶善行追在他身后,难以置信:“你能把床睡塌?那可是花梨木啊,你在床上打拳吗?”
穆溪白转了转藏在衣袖里有些肿的手,只朝她屋子走去:“反正塌了就是塌了,一时半会修不好,我得换地方睡。”
所以呢?
陶善行眼睁睁看着他往自己屋里走去,飞快跟上:“你……不是有书房?”
“笑话,凭什么我要去书房睡?凌辉阁才是我的院子。”穆溪白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那你进去睡,我去找榴姐。”陶善行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也不想和他动嘴皮,转身就要走。
穆溪白一掌拉住她,毫无预警地拦腰一抱,只道:“光着脚就跑出来,也不怕着凉?”
“穆溪白,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发什么疯?”陶善行这会真急了。
“我想睡啊,这不是来找你了。”穆溪白将人抱进屋,把她往床上一放,飞快躺到她身边,在她起身之前迅速用手臂圈紧,又眼一闭,“别干扰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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