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善行把手抽开,横他一眼:“谁管你?!”
这一眼,眼波流转,多少诉之不得的话,便都藏在这似嗔似怒的一眼之中。
说完,她又觉得语气不对,忙岔开这话题,问道:“那他现下何在?叫什么名字?”
“现在暂时安顿在我那茶馆里,名作方稚。”
穆溪白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茶盘落地的响动,二人转头望去,只见榴姐恰好进来,在门口处失手砸了手中茶盘,现正慌忙去拾。
“榴姐,没事吧?”陶善行忙起身过去,心中不觉奇怪,认识榴姐这么久,她是最能镇住心的人,从未有过慌乱时刻。
榴姐拾起茶盘道:“才刚不小心绊了下脚,无妨。”
陶善行见她面无异色,便也未放心上,回来只往内室走去,与穆溪白道:“我不吃了。”
进了内室,她刚在妆奁前坐下,穆溪白后腿也跟了进来。
“你要去哪?”见她打算梳头打扮,他站在她身后问道。
“去给母亲和老太太请个安,下午要回娘家一趟。你就在家好生歇着,不必陪我去了。”陶善行边梳头边道。
尽管很累,但她还不能休息,昨日她在外头一整天,这事还得她亲自向赵氏解释一番才成,再加上娘家那头恐怕也因为穆溪白的不安心,虽然报平安的人已经去了,但她还是想自己回趟家。
话没说完她手里的梳子就被穆溪白抽走,只听他道:“我已经和母亲解释过昨日之事,她知道你在河上奔波整天,让你今日在凌辉阁好好休息。”
陶善行刚要发话,穆溪白已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拦腰抱起,往床上走去。
“你若要回娘家,傍晚我与你一起回去。至于现在……爷乏了。”
“你乏了便歇着,又闹我作甚?”陶善行蹬着腿挣扎——受不了这人动不动就上手!
“当然是让你……”他把人往床上一丢,道,“陪爷睡觉。”
再甜甜。
————
第51章 真夫妻
陶善行简直不敢置信自己会从穆溪白口中听到这句话。
虽然二人已经同床数月,但好歹都是天黑才同榻,灯火一熄谁也瞧不见彼此,早上睁眼他多数已经起身,她只当有个人陪床睡觉,并没那么尴尬,久了也就习惯,但是这光天化日两人拥被而眠却是头一遭。
陶善行被他平放床上,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起身,要越过他溜下床去,可穆溪白已欺身而来,毫不客气地挨着她躺下,拦路虎般躺在外侧,见她要逃,大掌掐腰一拎,陶善行咸鱼似的翻了个面,被扣腰趴在了他身上。
她瞬间窒息。
“原来你喜欢这样躺?”穆溪白一边说,一边往她背上一按,声音像浸泡在酒里。
陶善行整个人贴到他身上,肌肤的温度隔衣相触,犹如火燎,她勉强撑起身体,没让自己连头都搭落他脸上,由上而下的俯望他。
天光隔着薄帐,将床内一切照得分明。
穆溪白半眯着狭长的眼,纤翘的睫毛虚掩眸里几缕迷离,和以前的清明判若两者。他看她的目光变了,不再是清醒的克制,呷着醉意汪着一潭桃酿,既要醉己又要惑人……是一个男人看着女人的目光和姿态。
“你松手。”陶善行呼吸急促,不敢与他目光交触,两颊的红晕渐渐散开,又臊又急,万般无奈。
“松手可以,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腾出手拂开她鬓边长发,好让自己能清清楚楚看到她。
“什么问题?”陶善行撑得手酸,忙问他。
“你为什么要去渡口,为什么要随船整天整夜不肯回来,为什么看到我要哭?”穆溪白道。
陶善行一滞,脑中闪过疑惑,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她又该如何去答?
“什么为什么?你我如今还是夫妻,我关注你的生死有何可奇怪的?”她咬咬牙答他。
穆溪白倏尔一笑,笑得陶善行心虚,仿佛心思被看透。
“你骗人。”他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陶善行心中陡然窜起股气,烧得她咬牙切齿地捶他胸口,矢口否认:“你胡说!我没有!”
见她面色气得愈红,他牢牢扣着她的腰不松。
“我没胡说,你就是喜欢我了。你心里有我,所以才这般在乎我的生死。”穆溪白坏笑着,眼中风流倾泻。
陶善行拿无赖的穆溪白没辙,只能将头扭到一旁不看他,仍是否认:“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便是和小猫小狗处上一段时间也有感情,何况你一个大活人?我当然在乎你的生死,可那与男女之情并无关系。”
说了几句,她觉得气顺许多,决定反攻为守,质问道:“倒是你,你那头不远千里入京祭拜故人,这边又问我是否对你有情?你未免贪心了。我早就同你说过,你心有旁人,就别来招惹我,若嫌这糊涂夫妻做得不自在,我也可以退位让贤,咱们和离,好聚好散,你去找个合你心意不争不妒的贤妻。”
一句话惹着穆溪白,他忽然翻身,在她轻呼声中将她按在床上,气息沉沉道:“同你说两句话,你就提和离?陶善行,我听不得这两字,以后提都别提!还有,你怎知我进京做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陶善行白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