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前阵子好像还听说,夏家婶子终于松口了,同意离婚。
只不过那时喜妹还忙着中考,林老太他们也不乐意拿这些破事来跟她说,故而,她还真不知道,这离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不管这婚离没离,喜妹此时都觉得,夏家婶子来卖人参这事有点奇怪。
别的不说,她哪来的人参?
突然,喜妹脸色一变: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婶子,你怎么在这儿?”她装作惊讶地开口问道。
夏达媳妇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林家的小丫头来了,顿时脸色一僵,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
“……是喜妹啊,你来县里玩?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回头来家里玩啊!”
她说完就匆匆走了,避而不答的态度太过明显,让喜妹想不怀疑都不行了。
只是,她第一时间就把手上的参揣回了兜里,喜妹没能看见,也就无从印证自己的猜测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喜妹暗暗做了一个决定:等下还是要去找夏叔说几句话,让他看一下上回买回来的参还在不在。
心里揣着事,喜妹就没有玩的心思了,耐着性子等松娃卖完草药、等芳芳挑完红头绳和不要票的饴糖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们俩往运输队去了。
松娃和芳芳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她一路狂奔,一边跑还不忘两人一人一侧护着她,以防她摔倒。
三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运输队外头,跟门卫说完要找林冬生以后,他们才能停下来稍微缓了一口气。
松娃忍不住问道:“小姑,咋突然这么急着要找四叔?”
喜妹刚才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和担忧说出来,现在自然也不会说,只是含糊地回道:“唔……是有点事……突然想起来的……”
好在松娃和芳芳都不是那种非要追根究底的人,见她不想说,他们就都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场面难免会有几分尴尬。
好在林冬生来得够快。
林冬生前两天才出车回来,这两天就一直在运输队里跟仓库的人核对货量,没有出去,听说家里有人来找,他急忙就出来了。
出来了才知道是三个小孩子来了,他松了一口气之余,以为他们仨是来找自己玩的,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兜里有没有钱和票。
完蛋,今天换了个褂子,出门又太匆忙,兜里啥都没装。
就在他琢磨着等下去找哪个同事借点钱票,好带妹妹和侄子侄女出去吃东西的时候,喜妹就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了一边。
为了防止被人听去,喜妹刻意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林冬生的表情从起初的莫名其妙变为压抑着的盛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怀疑,她拿的人参是之前爸帮忙收的那支?”
喜妹不太敢确定,但是直觉又告诉她,应该是这样没错。
故而,她犹豫着开口回道:“你跟夏叔说让他回去找找看,如果不是,那就再好不过了,证明我想多了,如果是,那……”
人参又不是萝卜,本来就没那么好找,他们所说的夏家那支参,还是林老头在乡下托了关系买到的,为的是给死里逃生后身体一直不大好的夏达补身体。
要是夏达媳妇真的连人家找来给夏达补身体的人参都打主意的话,那……
虽然知道小妹的想法只是猜测,林冬生还是气得满脸通红:按照他对他那个岳母这几年作风的了解,她恐怕还真做得出这事。
“我去找珍珍和她爸说这事,要是真的……这婚恐怕不离也得离了。”他苦笑道。
因为各方劝说,即便夏达夫妻俩双方都同意离婚,这婚暂时也还没能离成,可要是夏达媳妇真的做出这种卖丈夫补身体的药材的事情,那即便是夏珍珍这个当女儿的,恐怕也不会再拦着父母离婚了。
连男人补身子的药材都能拿去卖,这不就是明显不把自家男人当回事嘛!即便没有到谋杀那么严重,这种行为起码也能称得上黑心肝了。
喜妹一个半大姑娘,不好像小时候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听林冬生这么说,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这都是夏叔和婶子自己的事,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只用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就好了。”
林冬生苦笑不已:要是真能分得那么清楚,就好了。
“……我这边忙,没空带你们去玩了,等下我送点钱和票出来,让松娃带你们好好逛逛。”他匆匆就要进去,临走之前交代他们等自己出来。
“不用啦,松娃卖了药材有钱嘞!我来的时候妈也给我塞了钱,我们去随便逛逛,就该去找建设哥坐牛车回去了。”喜妹推拒道。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松娃他们附近了,松娃也附和道:“是啊,我有钱,县里我也来过好几次啦!我保证把小姑和芳芳都带好。”
“那也等会,我给你们拿点粮票。”
林冬生不容拒绝地说完,就急匆匆进去了。
芳芳好奇地问道:“小姑,你都跟冬生叔说了啥啊?瞧他给急得!”
喜妹没有说实话,而是回道:“四哥工作忙,才急成这样的。”
林冬生来去匆匆,飞快地送了一些粮票出来,便又回去了。
芳芳见状还以为他是真忙,嘟囔了句“在城里工作也不容易”,便拉着喜妹和松娃开开心心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