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闵敏眼里,都是半斤八两。
身为一个母亲,生而不养,不负责任,是她最为痛恨的。
每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天使,都该被最好的对待,然后快乐地长大,成为一个美好的人,周而复始,完成一个繁衍的轮回。
如若不能给他们最好的,没做好任何准备,那就不要生。
没人把刀架你脖子上逼生,成年人做了决定,就要负责到底。
所以,闵敏比顾时深还要憎恶楚素。
她冷眼看着楚素顺着电梯壁,缓缓蹲下身,黑色的长裙逶迤一地,像开败的芍药,颓然灰白,耗尽了所有生气。
“不要再出现在我们一家面前,”闵敏说出最想说的话,“既然四年前不要小乖,那么请以后也继续不要她。”
小乖现在是他们顾家的人,有一家人爱着她,她以后也会经常回国,或者让顾时深带团子到国,小乖想要多少母爱,她都能给。
小乖并不需要一个,以前就不要她的妈妈。
楚素微微低下头,她撑着电梯壁,似乎想站起来。
然而,她试了几次,都没堂堂正正地挺直胸膛。
四年前,她犯了个大错,以至于现在想要弥补,都已经没有任何资格。
“我……”她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我没想过要认回她。”
顾时深是个好爸爸,对小孩儿很好,是她及不上的,也是她做不到的。
闵敏眸光刹那锐利,她盯着楚素冷嗤道:“没想到?你要没想过,几次三番出现在她面前,是想干什么?”
不等楚素说话,她继续说:“还是说,你心怀侥幸,想着小乖善良,知道了你的身份,还能原谅你,跟你母子情深?”
呸,做梦呢!
楚素没说话,她是一直说着不会认回小孩儿,也恐慌害怕哪一天顾时深就告诉了她身世,可在内心深处,她确实存在了一点侥幸。
她是个卑劣无耻的人,在遗弃了小孩儿以后,现在还奢求着她能再喊她一声“妈妈”。
闵敏眯眼,说中了楚素的心思,她想打人。
闵敏被气笑了,高素质让她没办法口吐芬芳,也做不出像泼妇一样撕打的举动。
“你……”一时之间,她竟语塞,“你……别以为顾时深是拿你没办法。”
他家小叔子太爱小乖,没真对这女人下手,不过是看在小乖的颜面上。
毕竟是小乖的生母,他要真下手,难保以后小乖知道了身世会不难过。
可她太小看这女人的厚颜无耻了。
“滚!”闵敏气的脸红了,手都在抖,“小乖怎么会摊上你这样的妈?等她长大后知道真相,也会以你为耻。”
“不要告诉她。”巨大的慌乱袭上心头,让楚素张嘴就哀求道。
她宁可保持现状,小孩儿不知道她的身份,偶尔见面还能欢喜地喊她“小仙女”。
只要一想到小孩儿可能会恨她,对她露出厌恶的眼神,楚素就像心都被生挖出来了一样,吃受不住。
闵敏冷笑连连:“我们不是你,我们爱小乖也尊重小乖,等她长大有权利知道,至于知道后要不要原谅你,由小乖自己决定。”
这是一家人对团子身世的处理方式,他们能给团子足够的爱,能给团子合适的建议,以及无限的包容和支持,但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团子是独立的个体,不是谁的附庸,他们绝对不会打着爱的名义,就专横o霸道的要求小乖言听计从。
楚素苦笑了声,她站起身,黑裙皱褶延展,摇曳簌簌,宛如浓墨点缀,让她肤色越发的白,像雪一样的白,透着心凉。
她看着闵敏,忽的问:“你能对她好吗?等你和顾时深有了自己的孩子后。”
闵敏没太听懂这话,她和小叔子啥?啥啥孩子?
对网上的流言,出于对顾时深的信任,闵敏根本就没关注过,她也就不知道,一大波的吃瓜群众都以为,她要和顾时深结婚。
甚至,都给两人罗列好了在哪结婚,办什么样的婚礼,锦鲤崽崽会不会当爸爸和新妈妈的花童?
也不怪众多的人都这么以为,闵敏是国华裔出身,和顾惬结婚后,因为和国内的顾氏不合,所以一家人从来没回来过,以至于没人知道,她也是顾氏一员。
小团子对她非常亲近,虽然喊的是“大妈妈”,但小团子有时候语速快,没注意就会听成“妈妈”。
电梯到了负二楼停车场,闵敏还没伸手,楚素就飞快按了八楼。
闵敏将心头的疑惑按捺下,不露端倪。
“我家的事,和你无关,”闵敏冷着脸,说了那么多,她没了耐心,直接撂下狠话,“再让我看到你接近小乖,别怪我们一家不客气。”
她从不怀疑顾时深的手段,也相信宠爱小乖的祖祖更不会袖手旁观。
真要到那个地步,楚素讨不了好。
“叮”电梯停在八楼,第三次洞开。
闵敏多一眼都不愿意看到楚素,仿佛她是某种瘟疫,忙不迭地迈出电梯。
但她没走两步,斜刺里一只手伸出来,拽出她手腕。
下一刻,闵敏就落入了温热的、熟悉的怀抱。
“老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不想我?”
九十九朵红色的玫瑰粗暴地塞进闵敏怀里,男人嘴角带笑,眼眸专注而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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