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铛一看情况不对,揣着银子就往家跑。
也是多亏了她跑得利索,大雪封路的,她愣是安然无恙地逃回了家中。只是祸不单行,刚一进门,又有另一拨人在夏家等着。夏志文不在,夏幺妹也被夏志文不知送哪儿去了,夏老汉横着一张老脸就一马当先地堵在了门口。
夏玲铛一看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今日这是,必定夏老汉亲自要卖了她!
她顿时就慌了。
前有狼后有虎的,夏玲铛逃不掉躲不开,尖着嗓子就开始哭嚎:“娘!娘我知道你在屋里,你出来劝劝爹!救救我啊!你看看这些人,娘你要看着爹这么对我么?!”
夏婆子能出来才怪,猫在屋里一面哭一面不开窗,就任由夏玲铛在屋外哭喊。
“爹你是银子没还上吗?”夏玲铛惊慌之中还想到了关键,“我有银子!我手里头有银子!你缺多少,我都替你还上!你放过我,再等几日不行么?”
夏老汉不信,夏玲铛就算私藏了银子,也藏不了四千两。
夏玲铛见他不动摇,咬牙下血本:“我真的有!”
说着她将怀里才当的三百两掏出来。巴巴地就往夏老汉跟前递。说来她也着实震惊,就这么一根其貌不扬的金簪,居然当了三百两。夏玲铛哪怕见多了麻木了也忍不住心里冒酸,那位贵人到底对夏淳有多宠爱!
夏老汉狐疑地接过去,打开来,确实是白花花的银两。
夏玲铛立即道:“你再宽限我几日。我手里头确实有银两,但一次性取不出来。爹,爹你叫这群人回去,三天,最多三天我就能拿出银子了!”
夏老汉咬了一口银垛子,态度立即就动摇,又扭头看向赌坊的人。
赌坊的打手心道不好,这老头实在是耳根子太软了。于是凶神恶煞道:“不行!三天你若是拿不出银子偷偷跑了呢?到时候我们找谁要!”
夏老汉一想也对,夏玲铛这贼丫头确实可能哄住了他就卷铺盖跑。这丫头贼得很,要是她一声不吭溜了,到时候他找谁救命去?说着脸立即一肃,趁着夏玲铛进了院子,眼疾手快一把拴上了门。
夏玲铛气得吐血!她这老糊涂爹别的事儿不行,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倒是厉害得不行。虽然小心思一下子被戳穿,夏玲铛也不会这么快认命。私藏的那些首饰她哪一件都喜欢,不可能全拿去当了给夏老汉换赌债。于是她立即想到夏淳,把希望寄托到了夏淳的身上。
你看,一件不起眼的首饰拿出去当都能值个三百两,手里头还不晓得有多少好东西呢!夏老汉也是她的父亲不是么?父债子偿,二丫替夏老汉还债天经地义。
“不会的,我不会走的!”夏玲铛赶紧表态,“要是不信,你们这几日就派人守着夏家。”
不用她说,赌坊的人也会派人守着夏家。原本折腾这一出为得就不是夏老汉,赌坊的人盯着夏玲铛气得通红的脸,心里不禁一荡。这姓夏的娘们确实生得美,不过再美也没用。谁叫她不长眼,招了贵人的记恨。
嘴里咂摸了一番,赌坊的人寻思着多宽限两日也无碍,阴阳怪气地说了一番话就离开了。
夏玲铛腿软似的跪坐在地,心里极快地将这事儿给捋了一下。给夏老汉还赌债,她是决计不会还的。别说什么养育之恩,白眼狼的话。估计在夏老汉心里,几个女儿就是那等命如草芥的货物。夏玲铛自小就看得分明,从来没把夏老汉几个当一家子。
但是她心里不认,血缘全是真的。今日的话已经撂在这,收回去也不可能。夏玲铛心里憋气,站起来凶神恶煞地瞪向了还抱着她的三百两不放的夏老汉:“赌债我会替你还,你先把银子还给我!”
夏老汉弄到手的银子怎么可能还给她?耳旁风似的往怀里一揣,抬腿就想往外头去。
夏玲铛扑过去就想抢。但夏老汉即便年纪大了也是个成年男子,又是做惯了苦力活的奴婢出身,很是有一把力气的。夏玲铛没碰到银子的边儿,反而被夏老汉推了一个趔趄。而后眼睁睁看着夏老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嚎啕大哭。
夏婆子这时候开了窗,诺诺地在冲夏玲铛说话,叫她大雪天别在外头冻着了。
夏玲铛红着眼睛狠狠白了她一眼,起身进了屋就狠狠摔上了门。
三日一晃就过,夏玲铛去夏宅跑了无数趟都没能见着夏淳一面儿。
倒不是夏淳不在,纯粹是不愿意见她。夏玲铛这人做事确实有些毒辣,夏淳虽然混不吝,但也见不得以大欺小将个十岁的姑娘打得起不来身的人。夏玲铛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就算因为夏幺妹动她的银子,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夏淳如今只要一想到夏玲铛顶着她的脸做这样恶毒的事,她感觉自己都面目可憎了。
夏玲铛苦苦求见不得夏淳,又委实舍不得压箱底的那些首饰,这不很快就被赌坊的人堵在了玉兰坊。
玉兰坊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里头卖的是京城最时兴的衣裳。最重要的,这里是顾家名下的产业。夏玲铛本想着借着顾长楹的身份震慑一下赌坊的人,谁知赌坊的人半点不忌讳,堂而皇之地进来拖走了她。
夏玲铛被拖走的动静不算小,奈何玉兰坊的下人就跟眼瞎了似的不管,她就只有被拖走的份儿。大雪天路上没什么行人。她嚎的再大声也没人帮她,她急中生智道:“我还有个亲姐妹!她手里握着整个京城的夏氏丽人妆店铺,无论多少银子,她都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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