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爷子和莫老太太将两人送到门外。
赵景蓉有些不甘心的道:“六婶,你要是走了志远怎么办?要不你先把志远看了再走?”
倪烟微微回眸,“时间可能来不及了,你先带志远去医院看看吧,普通感冒我和其他医生都是一样的。”
赵书月那边是刻不容缓。
“可,可是交给其他医生我不放心,”赵景蓉接着道:“要不我等您回来?”
如果交给其他医生的话,那她计划还要怎么进行下去?
不行!
赵景蓉都快气死了!
那该死的老太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死!
这不是故意在跟她作对吗?
失去了这次的好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等什么等呀!马上送志远去医院!”许娇直接打断了赵景蓉的话,“小孩子发烧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烧坏了怎么办?”
莫老太太附和道:“景蓉啊你妈说得对,发烧可不是闹着玩的!先送志远去医院吧!”
语落,莫老太太又转头看向倪烟,“老六,你快和烟烟回去吧,家里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
“嗯。”莫其深点点头,拥着倪烟的肩膀道:“烟烟,我们快走吧。”
车速非常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京华村。
两人刚下车,郑老太太和上官老太太就迎了过来。
倪烟道:“奶奶外婆,现在赵奶奶情况怎么样?”
上官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就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你来了。”
都说将死之人的执念非常强大,他们若是见不到心中想见的那个人的话,是不会安心的合上眼睛的。
郑老太太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早就把赵书月当成了自己人,突然有一天赵书月就要离开了,他们真的非常难过。
倪烟小跑着来到赵书月的住处。
小小的屋子前站满了人,此时看到倪烟过来,大家都自发的为倪烟让出一条道。
“烟烟来了!”
赵书月躺在床上,眼睛非常混浊,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的转头,“是、是烟烟来了吗?”
“是我。”倪烟小跑着过去,握住赵书月的手,“赵奶奶,我来了。”
赵书月紧紧握着倪烟的手,笑着道:“烟烟来了,小莫呢?”
“赵奶奶,我这儿。”莫其深伸手握住赵书月的手。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赵书月接着道:“小莫,你以后好好好待烟烟,不许欺负她,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莫其深点点头,“嗯,我会好好照顾烟烟的,赵奶奶,您放心。”
“好,好。”赵书月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烟烟是个好孩子,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她。”
说到最后,赵书月接着道:“烟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这个糟老婆子不会有现在”
如果不是倪烟的话,她估计早死了吧。
她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在临死的时候还能坐上飞机,更没想到,还能回沪城一趟
她这辈子,遇到了坏人,也遇到了好人。
说着说着,赵书月的声音逐渐变小,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赵奶奶!”倪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颤抖着手抚过赵书月的面部,缓缓合上她的双眼。
“赶快去烧纸钱。”上官德辉有条不紊安排人去烧纸钱,放鞭炮。
人去世时烧的钱叫过路钱,有了这些钱,亡灵就可以顺利的通往投生的路。
烧纸钱放鞭炮,都是京城这边习俗。
赵渔站在边上,吓得脸都白了,眼泪滚滚而至。
她还是第一次见老人过世,而且赵书月在世时对她还挺好的。
空气中低泣声一片。
赵书月虽然无儿无女,但她的后世有倪烟在操持着,办得风光又体面。
第三天,赵书月火化的日子。
按照规矩,在起灵之前,需要一个扛幡摔盆的孝子才行,正常情况下,这个扛幡摔盆的人必须是和亡者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行。
但赵书月情况特殊,所以倪烟就穿上了孝衣,拿着瓦盆,站在灵前,狠狠的将瓦盆往地上一摔。
砰!
瓦盆被摔了个粉碎。
摔盆有个讲究,要把盆摔的越碎越好,因为盆是阴间的碗,只有把盆摔碎了,亡者才能将碗带到阴间去。
盆摔碎之后,倪烟扛起边上的引魂幡,架灵而走。
因为赵书月生前有过交代,所以倪烟准备将她的骨灰撒入了长长的河流之中。
撒骨灰这天,天上飘着蒙蒙细雨,空气中雾沉沉的。
倪烟穿着黑衣黑裤,胸前带着一朵白花,三千青丝被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清隽脸上没什么表情,肃冷至极。
莫其深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倪烟身后,给她撑着伞,细雨打湿了他的左边肩膀,可倪烟身上却一点没湿。
骨灰迎风飘扬,最后落入河中。
小倪云捧来一束菊花放在地上,抬头看向倪烟,“姐姐,赵奶奶以后都回不来了吗?”
虽然赵书月去世的当天小倪云不在场,但她也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
“嗯。”倪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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