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舟嗅闻着小熠儿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觉得眼前的一大一小都让人不舍。可惜出发在即,耽误不得。
眼下的温存时光真的是所剩不多了,当崔行舟的大队集结完毕,崔行舟与李广才等部下,便开始向北海出发了。
因为并没有举行出征仪式,自然也没有大批的百姓送行。
不过是各自朝中相熟的同僚前来沿着大路送一送酒罢了。
眠棠这样的军眷自然也不在少数。一个个都是大包小包的拎提,嘱咐着穿衣日常。
不过眠棠跟那些依依不舍的家眷不同,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毕竟再过些日子,她也要紧随其后出发了。
顾及到影响士气,眠棠带着咿咿呀呀哭起来没完的小娃娃,自然不好随军一起出发。所以她准备给当年去西北一样,相隔不远,跟着军队的尾巴后面就好了。
间隔着一日出发刚刚好,这送别丈夫的时候,她自然也没有什么悲春伤秋。
不过在回程的路上,柳眠棠却在大道旁的长亭边看到了挂着石府牌子的马车。
而那位石秀金小姐也是眼圈通红地从亭上刚下来,真不知她府里哪位亲眷奔赴北海战场了。
以前眠棠是不知石小姐的心思,可是现在她刚刚知道石义宽那厮威逼利诱着自己的夫君娶他这位小女儿。现如今又看这位石小姐特意赶来,眼巴巴地路旁亭子流眼泪,一副儿女情长的光景,真是打心眼里膈应。
当下她懒得客套,只冷冷瞥了石秀金一眼,撂下帘子准备回府去了。
石秀金今日还真是来看淮阳王的。
父亲知道她钟情于淮阳王时,倒是不轻不重地申斥了她不知检点,可转身便主动去跟淮阳王透漏了联姻之意、
石义宽是个善于投机之人,原来的意思,是想把自己这个嫡女送入宫里,再锦上添花,姐妹二人同侍一夫,巩固石家的帝位。
毕竟他当初嫁过去的是个其貌不扬的庶女,若是皇帝心内嫌弃,也有情可原。
少不得再添一个嫡女进去,聊表岳父的歉意。
可是他的那个庶女皇后却将石秀金的娘亲,也就是她的后母请入了宫里,一路和颜悦色地畅聊家常,路过冷宫,还听见芸妃在冷宫墙里哭号的声音。
他的这个庶女说的每一句话都甚是得体,可是不知为何,却吓得她的嫡母回到石府里就大病一场,更是言明,若是将小女儿送入宫里的话,就跟他拼命。一时间闹得家宅不宁,恼得他又连纳了两房新妾,才算是杀灭了夫人的气势。
不过这么一闹,他也算是知道宫里那庶出女儿的意思――万岁身子虚弱,亲近不了太多女色。就算他将她的嫡亲妹妹送入宫里,她也有本事叫花样年华的妹妹独坐冷宫,跟芸妃一般半疯半傻。
当初扳倒绥王势力时,石皇后可是隐在刘淯的背后谋划,大大咧咧表皮下的城府不能不叫人忌惮。
石义宽深知这个女儿的厉害,一时歇了娥皇女英之心,便又想到了广撒网,多做几位英豪的岳丈。淮阳王自然是拉拢的首列。
加上小女儿是真心倾慕着他,提起亲事来也是顺风顺水。
至于柳眠棠这个王府正室,石义宽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虽然那柳氏生得娇艳,是女儿的姿色比不得的。
可毕竟已经娶回家里又生了孩子的,哪个男子不是喜新厌旧,更何况,跟毫无背景可言的柳眠棠相比,他的这位嫡出小女儿可是身家清白,又能给淮阳王带来更多政治上的助力。
但没有想到,淮阳王竟然阴沉着脸,不等他将话说完,就毫不留情面地将他哄撵了出去。
石义宽一时里子面子都没有用了,回到家里便大发雷霆一场,让石秀金也歇了这等子心思。
石小姐原本燃起无尽希望,却没想到一下就破灭了,女儿家的心思,一时间也接受不得。
今日她听闻乃是淮阳王兵马开拔的日子,便背着父亲,只带着侍女随从来到了城外路。
方才在亭旁,她正看见淮阳王身披亮甲金盔,器宇轩昂地骑坐在马背上,竟然比平日宽袍玉带的样子还要让人痴迷。
这样英武的男子竟然不能成她的夫君,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怨闷?
而现在,当她看到淮阳王妃时,一时便想到都是这个女子的缘故,自己才不能与行舟喜结连理。
这个女子,但凡能如戏文里的贤德女子一般,能主动让贤,甘愿自降为妾,不就成全了夫君的前途,不至于让他远征北海那样的蛮荒之地吗?
人往往都是这般,想事情都是从与自己有利的角度出发,石秀金这般想着,倒是愈加理直气壮,认定了是柳眠棠不贤,德不配位!
这送行的家眷往返都是一条大道。走着大道时还好,不过是一前一后马车相接。
可是等到了距离城门不远的护城河时,因为桥面上加装了让马车慢行的横条,避免桥面颠簸。所以大部分的家眷都是在桥一旁下马车,再步行过去。
所以眠棠跟其他府里的女眷一样,都下了马车,在侍女的搀扶下过去。
虽然因为大部分都是军眷,彼此也相熟,一时间也是边走边说,很是热闹。
其中有许多军眷女子在西北时,就跟眠棠同住一镇,都在她的药铺子里抓过药。
只是那时她们丈夫的官职不甚高,更不知柳眠棠是淮阳王屋里的。而现在,她们的丈夫大多得了升迁,有几位甚至是将军,而西北小药铺的老板娘更是不得了,已经贵为淮阳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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