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军眷看来,可从来不认为柳眠棠是王爷的外室。
当年柳娘子在西北小镇里是多么能干,大家有目共睹,王爷没有挑那些侯门嫡女的花样子,而是选了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女人,才最叫人钦佩!
这种跟男人同甘共苦,才苦尽甘来的感受,只有有共同经历的人才能深切体会到。
柳眠棠虽然贵为王妃,可是跟这些军眷们却熟络异常,嫂子弟妹的称呼,也是沿袭着西北时的惯例。她们虽然多是乡野出身的女子,但是她们的丈夫可都是跟淮阳王出生入死的战场兄弟。
柳眠棠对她们,便是像对自家妯娌一般的亲切,让这些刚刚伤感送别了丈夫的女眷们心里发暖,觉得王爷夫妻真是平易近人。
石秀金也下了马车准备过桥。看着前面那些女子一个个嗓门甚大,说辞里却带着乡间俚语,真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再看柳眠棠跟她们打成一片,心里更加鄙薄――堂堂的世袭王妃,言语却跟乡妇村姑一般,真不知淮阳王看中了她哪一点。
石秀金下面的一帮子小丫鬟可是直到小姐的委屈心思。眼下看着前面乱糟糟的一片,心里也是来气。
其中一个小丫鬟很会狐假虎威,登时尖利着嗓门道:“一个个的,见了石家女眷出行,也不知回避,难道不知我们家小姐是石皇后的嫡妹妹吗?”
若论起替主子出气,淮阳王府的碧草那也是人中翘楚。
听身后石家的丫鬟这么跋扈,碧草立刻高声回道:“今日乃是眞州大军去北海开拔,前去送行的都是各府军眷,我们怎么知道居然石家的千金也去送行了,自然不知避让了。不过敢问一句,你们小姐送的是石府的哪位表哥表弟啊?”
第146章
碧草说得嗓门甚大,一时间桥上的夫人们都回望着石秀金。
再说石府喊话的丫头压根没想到亮出皇后的招牌后,那淮阳王府居然敢回呛,一时间气得不行,正要上前理论,却被石秀金憋红了脸申斥道:“明知那些都是粗人,为何还要跟她们喊话?没得辱没了我的名声!仔细回府掌你的嘴!”
说着,她也顾不得马车在桥板上颠簸,也不用丫鬟扶,飞快地上了马车,让车夫快些过桥就是了。
一时间,加快的马车过桥,挤得桥面上的夫人们纷纷向两边躲,结果人潮涌动,其中一位校尉夫人躲闪不及,脚下一绊,竟然斜斜一倒,越过桥栏杆,尖叫着大头朝下,栽下了桥。
因为开春这几日,雨量不多,春水上涨得不大,河床里甚至半露出卵石,若是真这般摔下去,人多半是要废了的。
柳眠棠离那位校尉夫人甚近,习武之人的天性永远是手脚比脑子来得要快,所以就在众人惊呼之际,她已经飞身跃起,单手扒着桥栏杆,另一只手稳稳扯住了那掉下桥的夫人。
那一瞬间,周遭的人只见看裙摆飞扬,然后才发现淮阳王妃已经倒挂金钩,堪堪挂在了桥上,一时间众人的惊呼声更大了。
而淮阳王府的侍卫们在王妃跃起的一刻,也是飞快赶来,一把拽住王妃,免得她被那校尉夫人坠得掉下河。
那石府的人在校尉夫人惊吓时,立在马车上也看见有人掉下桥了,故视而不见,只飞快向前驶去。
当柳眠棠被拉拽上来时,怒气已经顶上天灵盖了,只冲着范虎等人道:“去!给我将那马车给拦下来!”
范虎等人领命,毫不迟疑,冲上前便飞身越上马车拽住了马缰绳。
石秀金方才听车外的小丫头说,自家的马车将人挤下了桥,心里也是唬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只想快些离开,回去禀明了父亲,让他找人代为处理就是了。可是没想到车刚过了桥,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给拽住了车马。那马车停得甚急,她在里面被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柳眠棠领着丫鬟婆子也走到桥的这一端,冷声说道:“石小姐好大的威风,在这人头熙攘的地方横冲直撞,将人撞下桥都不回头看一下。放眼整个京城,怕也无人能赶得上。”
石秀金何曾这般被人呵斥过,只坐在马车里手足无措。可是柳眠棠已经在马车外张嘴点了她的名姓,这般呆在马车里也不是个事,于是石秀金板着脸,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气愤地冲着柳眠棠道:“淮阳王妃才好大的威风,别人府上的马车说拦就拦。桥上人这般多,你凭什么说那人就是我的马车挤下去的。”
这次不用柳眠棠说话,一旁的众家夫人们纷纷开口道:“我们全是人证。眼看着你家马车在桥上奔驰,若不是王妃跳下桥拽住了人,现在你就要摊上人命官司了。”
石秀金也自知理亏,可是这般被人当众下脸子,她这样蛮横惯了的哪里守得住,仰着头道:“那人不是无恙吗,难道淮阳王妃还要扭着我去府衙治罪不成?”
柳眠棠看着她没理也要辩三分的样子便知她是被家里宠坏的。可是如今眞州兵马刚刚开拔,人影还未远去,送行的夫人便被挤下桥头。眠棠也是做过大当家的,深知如果不给夫人讨到一个公道,此事传出去后必然让淮阳王麾下的士兵离心离德。所以柳眠棠走到石秀金面前道:“府衙老爷整日里也很忙,桥头这点事也不用麻烦官府,你只要诚心诚意给这位夫人道个歉,这件事也便了了。至于压惊的汤药钱,我们淮阳王府替小姐你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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