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时烟叫停,犹豫了几下,开口询问,“黎管家,我能和你一起去采买今日课上要用的花束吗?”
“不可以,先生说过,再有两天他就从意大利回来了,在此之前,您哪都不可以去。”
“可是……黎管家,我都一周……”时烟掰着手指头,仔细算了算,“不对,自从上次去医院看望妈妈回来,我已经半个月没出过门了。我记得金医生说过,若是多出去走走,心情好了,身体也会恢复得快一点……”
黎管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翻阅文本,出声打断她的话:“时烟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
“我……”时烟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好在,封小树这时站了出来:“黎管家,我也想出去,我来带姐姐出门。她出什么事都由我来负责、我来替她打包票。”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颇有小大人的模样。
黎管家皱皱眉,知道自己争不过小少爷待会紧随而来的撒娇,便求救般地看向金医生。
却见金医生也临阵倒戈似的,点了点头。
一难敌三,黎管家只能妥协:“那好吧。可以出去。只是时烟小姐,您的身体不好,希望出门后,您能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实在不好向先生交代。”
时烟故作不解,只娇美地笑着:“出去一趟能发生什么意外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默默中箭的封小树一脸委屈巴巴。
不过时烟挠了挠他的下巴,他就笑了。跟不经逗的小猫似的。
黎管家看着这一切,将工作内容簿收了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拿出手机,决定公事公办:“既然您坚持要出去,那么时烟小姐,请由您亲自向先生报备一下。”
先生……
这两个字足以让时烟所有的意图退却。
她刚想打个哈哈说自己还是不去了。
可黎管家已经拨通了电话,并塞到了她手里。
毕恭毕敬地抬手表示:“请吧。”
“……”一阵无语中,时烟无奈地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对面,那久违又如预料般冷成冰峰的声音响起:“喂,黎管家。”
不知怎么,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时烟的手轻轻一颤,眼眶莫名地酸疼起来。并且还十分丢脸地结巴了:“阿、阿衍。”
对面沉默一瞬。
这也给了时烟机会。
其实她并不想要听到他说话,即使她真的真的很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一次次附在自己耳边呢喃“烟烟”。
可封则衍就像是罂粟,好看,却是毒药,让人上瘾,却也致命。
于是她抢先说话:“则衍……我想出门,黎管家说,这件事需要你的首肯。所以我就打电话来了。我、我保证,一定不会出去乱跑,一定按时回家。”
对面安静了三秒。
并未如以往那样出声拒绝。
“好。最近北城天气冷,你现在的体质很弱,一定要让黎管家为你裹上大衣再出去。”
“嗯。”听到他的关怀,时烟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他总是这样,点点滴滴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衣食起居,营造得如同是真心疼爱她的人。
可一切都是假的。
他只不过是想要通过对她好,来弥补对另一个人的遗憾罢了。
三年前,她与他做交易,只要他救自己的母亲,她可以把一切都给他。
时烟想,时至今日,她做到了,她没有什么不属于这个男人。
心是属于他的,身体是属于他的,就连浑身流淌的血液也是属于他的……
可是现在,她想违约了。
——
花店开在最西边的街口,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来。
在封则衍对时烟的管控还没有现在这么变态时,时烟经常来这里采买花束。
一来二去,与花店老板娘的交情颇为深厚。
不过时烟不喜欢自己身处这片净土里还要被监视。所以她吩咐黎管家等人都候在外面。
自己则领着小树进到充满花香的玻璃房里。
花店老板娘正剪着新空运来的玫瑰花,听到开门声后,眼神瞟过来,打量了她一眼。
“这还没入冬呢,你怎么就穿上冬天的大衣了。这要是真到冬天了,你打算怎么办?”
可怜时烟在刚下车的时候吹了风,现在一进温室里就忍不住低咳起来:“我……咳咳……”
一句话还没起头,就咳得几乎要掉半条命。
纪姝宁连忙放下了剪刀,过来帮她拍背。
说话时还有不争的语气:“你说说你,今天虽然出太阳了,但这也顶多就是冰箱里的太阳,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难不成封则衍这个大富豪还不愿意给你开个地暖,让你来我这蹭空调?”
时烟被她逗笑了,但缓过来后,声音又变得严肃且苍白:“我今天是来干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
说着,时烟看向一旁的封小树。
纪姝宁也注意到了。
她立马拿了个小玩具打发走那倒霉孩子,随后正视时烟。
“放心吧,都给你准备好了。两天后的机票。签证也托人给你办好了,飞美国的。”但不一会儿,纪姝宁又无法信誓旦旦的了,只犹犹豫豫地开口,“不过……你真的要走吗?他都跟你求婚了,你是他未来封夫人的这件事也上了全球财经新闻版面的头条。你不是说,你最想最想的事情就是跟他厮守到老,做封则衍一辈子的封太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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