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头晕目眩。
胡七七根本不懂武功,不过是跟着徐书生和酿酒胡学了些走江湖的花架子,她的攻击对曹猿来说,就犹如一块豆腐撞在了刀刃上。
曹猿站着,一动不动,用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道:“胡娘子,别白费力气了,我是练家子,就连这样的短刃都无法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
一击不中之后,曹猿觉得胡七七像一条滑不留丢的泥鳅,他松开胡七七的手,改为抓住胡七七的头发,想用短刃将她一刀割喉。
胡七七抓住机会,在她双手重获自由的那一刻,疾速从袖袋掏出一把匕首,朝曹猿的胸口刺去,可惜他胸口肉太硬,匕首只能刺入两分。
曹猿以短刃抵着胡七七的咽喉,嘲弄道:“怎么?我才说的话你就忘了?那我再告诉你一遍,似这样的短刃,压根无法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
胡七七却只是微笑,曹猿见她如此镇定,察觉到一丝可疑,他看向胡七七手中的匕首,那匕首发出闪亮光泽,如流星一般闪耀。
曹猿还来不及反应,闷哼一声,瘫倒在地上。
“真是多谢你的再三提醒呢!”胡七七看着他的眼睛,叹道:“既然短刃无法伤你,这淬过麻药的匕首型弓、弩,应该能制住你吧!”
胡七七说完,拿着匕首弓、弩,朝控制养鸽赵的那二人射击,养鸽赵立刻捡起武器,重新开始打斗。那刀疤脸见形势已然逆转,匆匆逃出门外,转眼便失去了踪迹。
穷寇莫追,他一个小卒,胡七七放了也就放了。
她将视线落向曹猿刚才坐的地方,这才发现案几底下有一根线,接到了墙壁上的一个孔中。
难怪帮手这么快就赶到了,原来是他在此处设下了报信的机关。
曹猿倒下后,刀疤脸也已经逃走,剩下的残兵败将眼看打不过养鸽赵,纷纷夺门而出。
“别追了!”胡七七道:“此地危险,我们应尽快离开。”
她这句话刚说完,养鸽赵便提醒她,有脚步声走近,胡七七心脏猛地一缩,握紧匕首紧张地看向门外。
“知道有危险你还敢来!”狄仁柏从门口走进来,直眉怒目道:“你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有多么心惊胆颤吗?唯恐自己刚给岳父收完尸,又要给未过门的妻子收尸!”
原来是狄仁柏,胡七七终于敢松一口气。不过,他不是出城了吗?
“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见我回来,你好像很失望?”
胡七七心虚,不敢看他眼睛,她答应过他,不会再独自查案。
“你看着我!”
胡七七不得不抬眸,看着他那张连生起气来都格外俊秀的脸,但她知道,狄仁柏一旦生气,其实还挺难哄的,他其实比狄父子还要别扭。
他生气的眼神,就如同一片平原里出现的沼泽地,当你发现那里不能踏入时,自己已经深陷泥坑,即将被泥坑吞噬。
胡七七小声嘟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赵叔父在呢,能不能回去再跟我生气?”
狄仁柏蹲下身子,去探曹猿的鼻息,还好,他还有一口气。狄仁柏当即令手下将他给绑了。
胡七七这才注意到,他换了个发髻,还换下了平素所穿的黑衣,只穿着一身并不属于他的蓝色绸缎外袍,看着很别扭。而且,跟在他身边的这几个手下,也不是平时跟在他身旁的那几个。
胡七七腆着脸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瞎蒙的!”狄仁柏看也不看她一眼。
胡七七没出城便收到消息说王主簿绑走了徐书生,他猜到胡七七肯定急坏了,于是手书一封,派人送给许司马,请求他代自己赴各乡镇去迎接各位长者。
谁料胡七七行动竟如此迅速,他手下的人才刚到平安坊,胡家已无人踪,连阿初都不在家。
狄仁柏强迫自己冷静,一瞬后,他决定赶往德安坊。
他做这个决定完全是凭借自己的直觉,这一路赶来时,心中简直是万念俱灰。他不断强迫自己往好的方向想,努力切断脑海里的一切有关胡七七可能遭遇危险的假设。
短短的一个时辰,对他来说,简直比一年还要漫长!
“狄大人真不愧是状元郎,脑瓜子就是聪明,这都能被你给蒙对!”胡七七做贼心虚,只能一箩筐接着另一箩筐的好话往外倒,企图讨好狄大人。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笑起来的样子如映日蔷薇一般撩人心魂,即使他心里有再多的怒气,也都在看到这一个笑脸过后,如单薄的烟雾一般被风吹散得一干二净。
狄大人明明已经不生气,却依旧板着个脸:“你不是说此地危险吗?那还站着干吗?脚痛不痛,要不要我背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胡七七嘴上说着客套话,两只脚却很诚实的朝狄大人走过去,“本来脚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呢,刚才我是从平安坊走过来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的脚好像又有点痛了。”
狄仁柏二话不说,将她背在背上,然后才对养鸽赵道:“烦请赵叔父带路。”
胡七七这才想起来养鸽赵的事,她心中打鼓,不知要如何跟狄仁柏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养鸽赵看了她一眼,立刻心领神会,朝狄仁柏施礼:“胡娘子也是报仇心切,还请狄大人莫要责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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