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嬴宽行礼送别,声音软软哑哑很是好听:“十哥,你快去吧,父皇要等着急了,来日方长,我们兄弟二人改日再叙旧。”
谁要和你叙旧了!
嬴宽气得眉毛都要飞起来。
只是已经出言赶客了,嬴宽没有再留下的理由,面子上又抹不开,于是恶狠狠瞪了嬴晏一眼,重重拂袖,忍着身上疼痛,抬着下巴,佯装自然地大步离去。
等人走了,嬴晏望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次,她没再刻意压低嗓音,原本娇软的声音清脆如银铃。
十哥,欢迎回来。
其实方才她同他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虽然她有兄弟姐妹二十余个,但除了三哥,平日里思念过的只有嬴宽。
嬴晏觉得,她与嬴宽其实有几分兄妹,哦不,兄弟情谊。
等人走了陈文遇敛了方才的阴阳怪气。
关了门,俩人往屋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嬴宽:揍弟一时爽,哄妹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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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晚上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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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陈文遇眉眼微沉,语气不善道:“嬴宽又欺负你了?”
“没欺负到,反而是被我打了好几棍子,晚上回去抹了药,他得疼好几天。”
说完,嬴晏话音一转,弯眸笑问:“你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啦?”
如今陈文遇身为秉笔太监,每日里要将奏折分类批朱,勾划出重点整理,再上呈皇帝,辛苦的很。
陈文遇提着食盒放到桌上,声音清澈:“今日休沐歇息。”
嬴晏眨了下眼,恍然大悟,她平日一个人在昭台宫住着,竟然忘了时日。
熙朝律法规定,官员每五日休沐两日,宦官作为官员体系的一部分自是不例外。
休沐日的时候,不当值的高位宦官们通常会出宫回私宅休息,有些性情雅致的大太监,还会焚香沐浴,抚琴弄弦,陶冶情操。
陈文遇在宫外也有宅子,只是大多时候都来昭台宫陪她。
母后与霜露姑姑病逝后,她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便只有陈文遇了,数年生死相依,很是依赖。
窗子推开了一角,明亮的光线打亮屋室,隐隐约约腾起了几缕飘渺的烟雾气。
俩人在桌前坐下。
如同宫里大多数宦官一样,陈文遇气势也阴冷冷的,眉眼间也总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戾气,好在身上书卷气浓,又面容俊秀,少了些不阴不阳的意味。
陈文遇伸手去推食盒盖子,袖口下垂时,露出左腕上戴着的一只金镯子。看得出戴的时间很久了,色泽已经不再亮丽,但形制依然精巧华贵。
嬴晏看了几息,别开视线。
如此贵重的镯子,只有富庶人家才戴得起,而且陈文遇精通史记书律,比起自小在内书堂学习的宦官们懂得还要多,也不知是家里遭了什么难,才净身入宫。
不过嬴晏也没问,何必再往人心窝子上戳一刀。
陈文遇:“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茯苓饼,多加了桂花蜜糖。”
嬴晏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望着皮薄色白的茯苓饼,夸道:“陈公公,你手艺真好,我真有福气。”
陈文遇动作一顿,“若没有十四殿下,我早已是地狱里一抹冤魂,应当是我更有福气些。”
嬴晏接过他递来的茯苓饼,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炸开,
“是我与你有缘分呀。”她含糊不清的声音软糯。
陈文遇淡笑了下。
所谓缘分,三分天意,七分人为。
窗外枝叶摇曳,阳光透过窗棂打亮了内室,所有阴暗仿佛这在一瞬间褪去,只余岁月静好。
陈文遇夹了一筷米饭送入嘴中,垂下眼帘时,恰好盖住了眼底纷杂情绪。
……
俩人用过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儿。
陈文遇虽是不大的年纪,学识阅历却十分丰富渊博,从天文地理到杂谈野趣竟是都知晓些,和他聊起天来,丝毫不觉得无聊。
昭台宫安静,也无外人打扰,夕阳斜挂之时,颇有现世安稳之意。
陈文遇偏头看了嬴晏一眼,小姑娘的脸颊白皙细嫩,两片唇瓣饱满,娇娇艳艳,无一不诱人。
他目光微动,不自然别过头。
嬴晏毫无察觉,坐在梨花树下,捧着一张白瓷似的脸蛋,说话间声音感慨,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焦虑:“陈公公,你说我女子的身份还能瞒多久。”
别看父皇一副风流多情样,但一向心狠,不然这些年,她那些兄弟姐妹们,也不会死的死,贬的贬。
而且整日里小心翼翼地捂着女子的身份,她也厌烦。
陈文遇心思细腻,没忽略她声音里的焦虑,衣摆一展,直接屈膝蹲在了她面前。
“殿下莫要忧心,”他握了握她微凉的手,语气安抚,“有我在,断然不会让你有事。”
陈文遇的声音不似寻常男子般低沉浑厚,却异常清澈细雅,如溪水娟娟流过,伴着簌簌风吹花叶的响儿,足以抚平心中所有不安。
嬴晏偏头看他,只瞧见一张清俊的脸蛋,枝杈树叶的阴影落在身上,正好掩去了他眉眼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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