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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却日日担忧惹了这位爷不愉,比往日她在昭台宫时还要战战兢兢。
    难不成她后半生都要提心吊胆么?
    嬴晏抿着唇瓣,神情思忖。
    她与谢昀,或许可以换个方式相处。
    心里如此想,嬴晏忽然挪了腿,她偏过身子,伸手抱着谢昀腰身,小脑袋轻靠在他胸膛,换了个舒服姿势。
    “闷在被子里久了,脸蛋才烫。”
    女子声音轻软,带着点闷闷的娇嗔。
    谢昀神色一怔,十分意外,她的语调自然,神态亲昵,不同于往日讨好般的乖巧。
    他垂下眼眸,落在她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目光幽幽,“唔”了一声,算是应了。
    与此同时,他周身阴郁也散了许多。
    嬴晏不太知晓夫妻之间应当如何相处。
    昔日在宫里时,母后与父皇夫妻反目,多数时候两人都是横眉冷目相对,无半点温馨。她见得最多的,是妃嫔争宠,变着花样讨父皇欢心。
    可是那些手段,似乎不适合用在谢昀身上,难不成她还要同他心里故人争宠么?
    那着实没必要。
    她一开始便是为了谢昀的权势而来,也要到了名正言顺的正妻之位,再谈那些儿女情长,倒显得贪心不足了,两人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便好。
    等日后谢昀寻到了他心中故人,或是对她生厌,念着昔日相敬如宾的夫妻情谊,一纸和离书好聚好散,总归不会要了她性命。
    如此想完一通,嬴晏不知为何,心里酸涩了一瞬。
    她压下异样情绪,唇角翕辟,小声解释道:“我半路上才与十哥碰见,一同去天云楼前,不知晓十哥与其他人相聚。”
    谢昀“嗯”了一声,他慵懒靠在床背,慢悠悠地捏着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把柔软身子往怀里按了按。
    嬴晏心里愈发轻松,早知不用提心吊胆便能这般舒服,她先前还纠结什么?
    嬴晏弯眸一笑,真挚又夸:“二爷龙章凤姿,燕京无人能及。”
    这句话是真心话。如今三哥不在,在诸位哥哥弟弟还有陈文遇里面挑一挑,她觉得当属谢昀风采最为出众。
    谢昀轻嗤一声,不以为意。
    晏晏昔年低调,鲜少出门交友,在燕京城里,与她有交情的人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无人能及么,约莫就是在她那些个兄弟与陈文遇里挑挑拣拣。
    心里虽是嫌弃,谢昀唇角却不自觉地扬了一个愉悦弧度。
    不过谢昀没错过那句“半路上才与十哥遇见”,他手指扯上她白皙耳垂揉捏把玩,嬴晏顿时脊背僵直,身子酥软。
    谢昀很满意她的反应,眯了眯眼眸问:“陵石说你下午在府邸绣香囊。”
    “……”
    嬴晏心思剔透,一下子便知谢昀在问她下午着男装去哪里了。
    想着上次被谢昀死死禁锢在身下的感觉,嬴晏呼吸一窒,原本僵直地脊背紧绷更甚。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上午时陈公公遣人送来了贺礼,庆贺我乔迁之……”
    话未说完,谢昀捏她耳朵的手指骤然用力,嬴晏吃痛轻呼。
    “你别捏我耳朵!”
    嬴晏去拽他作祟手指,却拽不下来,她心里闷气,借劲环在他腰身上的另只手,扬着莹白小脸往上,在他下巴上要了一口。
    谢昀气笑了,“还敢咬我?”
    他眉眼阴鸷,捏着她脸颊,将人拉了下来,。四目相对时,嬴晏将他神情看了个真切,男人俊美面容埋在阴影中,萦绕着淡淡戾气,稍显诡异。
    嬴晏心里忽然有点害怕,眼睫不安轻颤。
    她抿唇:“你先捏我耳朵的。”
    很好。
    顶嘴的本事见长。
    谢昀好脾气一笑,松了手。
    他冰凉指尖抚她眉眼,凉飕飕问:“去陈府了?”
    嬴晏倒没隐瞒心思。
    神鸾卫与东厂不睦,可谢昀与陈文遇却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若非她与谢昀相处,也不知这俩人竟然隐隐约约看不对眼。
    不过这无伤大雅,等日后改朝换代,新帝登基,陈公公便会告老还乡,到时候与谢昀没有了利益冲突,两人间的矛盾便解了。
    嬴晏轻轻点头,“嗯,吴管家说陈公公病的很重,我遣素秋送了些药材过去。”
    谢昀冷笑一声,“你倒懂得以德报怨四字如何写。”
    他指腹落在她额头狠狠一戳。
    “愚蠢。”
    嬴晏垂下眼眸,声音小而轻,“二爷,我的确怨陈公公在我汤药里加了乌芝草,可是我不想与他血刃相向,反目成仇。”
    谢昀不搭腔。
    正如陈文遇所言,嬴晏的确心软,念旧情。
    在她十六载光阴里,得到的关怀与温暖太少了,陈文遇无疑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陈文遇失策了,嬴晏远比他心中想的更懂得及时止损。
    若是反目成仇,横眉怒瞪,或许还更痛快些。
    这样心神疏远,昔日亲密无间之人转眼便成了点头之交的路人,反而如钝刀一般割人心肉。
    谢昀瞥她一眼,敲敲指尖:“后来。”
    嬴晏见人阴沉的神色稍缓,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素秋在陈府待了一个多时辰,回来时说陈公公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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