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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阳非善恶不分之人,此事的确是瑶玉做错了,福寿这份情,她得承下。
    寿嘉虽已惩治,宫里却还有萧贵妃,华阳冷笑一声,转身吩咐:“来人,替本宫梳妆更衣,陛下御赐寿礼,本宫应当入宫谢恩。”
    没一会儿的功夫,乐舞奏起,华阳公主府内言笑晏晏,一派歌舞升平模样。
    神鸾卫捆绑着寿嘉公主嬴娇离开,顺便带走了几位谣言生事之人,丝毫不曾遮掩。
    昔日貌美高贵的公主,一朝沦为阶下囚,甚是狼狈。
    诸位宾客瞧见,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窃窃私语,原来不是和福寿公主有关,而是和寿嘉公主有关。
    只是凶神恶煞的神鸾卫一个凉飕飕眼神递过来,诸位宾客顿时偃旗息鼓,闭了嘴,不敢再探究。
    饶是天大的胆子,在这些铁面阎王前,他们也不敢造谣生事。
    然而寿宴散后,街头巷尾间,很快便流传起来寿嘉公主意图谋害华阳长公主的消息。
    茶馆酒肆,有说书人编成了故事,唾沫横飞间讲得绘声绘色,赢得无数人喝彩。
    *
    嬴晏落水受了凉,回府邸后就烧起了高热,一连好几日神情恹恹,原本养得莹润的小脸,肉眼可见的飞快消瘦下去。
    一天两次苦涩汤药喝着,嬴晏欲哭无泪。
    这日晌午,嬴晏午憩,不想昏昏沉沉,睡至了傍晚。
    外边太阳快要落山,埋在云层之间,一道如线金光漏下,耀目灼人。
    嬴晏是被一阵苦涩的药香给扰醒的,她撑着床榻坐起,隔着一层鹅黄色的床帐,只见一道暗色颀长身影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
    因为光线稍安的缘故,他模样有些模糊,手里握着一柄玉勺,轻轻搅着汤药。
    “二爷。”嬴晏喊了一声。
    谢昀懒懒地“嗯”了一声,端着两只玉碗走过来,塞到她手里,言简意赅,“喝了。”
    嬴晏小手捧着玉碗,迟迟没有喝,她不喜欢喝药,一直都不喜欢。
    可是为了身体,她却不得不每日喝着,早已心生厌烦,尤其落水之后,每日一碗的汤药,便成了每日两次,早一晚二,更是不胜其烦。
    嬴晏温软着声问:“二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喊我一声?”
    “刚来。”谢昀随口,他唇角扯笑,绕着勺子慢悠悠在玉碗里轻搅,十分贴心问,“要我喂你么?”
    温柔缱绻的语气,愣是让人听出了阴冷冷的意味。
    “不用了。”
    嬴晏眼睫轻颤,如临大敌,忙乖巧举着玉碗,唇瓣咬上碗边,似要开始喝。
    她可不敢让谢昀喂,前两日她嫌药苦,趁素秋不在,偷偷倒了半碗,只喝一半,不想被刚进门的谢昀瞧得一清二楚。
    这位爷当即善意大发,决定喂她。
    一碗药分成了几十勺,勺勺苦涩,偏生谢昀动作优雅,不疾不徐,那感觉比凌迟还难受。
    也不知是不是近来日子过得太悠哉,嬴晏往日那些深深埋着的毛病全浮了出来,愈发娇气,她洁白贝齿搭着碗边,轻轻咬了两下。
    “二爷,我想吃蜜饯。”她抬眼觑他,眸子朦胧潋滟。
    “可怜见儿。”谢昀神色怜惜,眼底含笑,宠溺地伸指捏她脸蛋,然而薄唇轻启,甚是无情:“快喝。”
    嬴晏:“……”
    她视死如归,一饮而尽,连干两碗,那豪气干云的模样,好似江湖女郎。
    谢昀“唔”了一声,十分满意,而后扯着玉碗,随手丢在一边。
    谢昀伸手捧着她脸蛋,微微低头,印上软绵唇瓣轻吻慢咬。他带着淡淡薄荷香甜,攻城掠池,不消一会儿,苦涩药味无影无踪。
    嬴晏身子一软,细白如藕的手臂下意识地搭在他肩。
    ……
    “还苦么?”他问。
    嬴晏气息还没平复,微微急促,白皙的小脸脸蛋薄红,暗道无耻,此时说苦也不是,说不苦也不行,只好红唇一抿,不再搭话。
    谢昀没在意她小脾气。
    他慵懒靠在床头,轻声而笑,饶有兴致看她,晏晏好像比以前更可爱了。
    恰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嬴晏仿佛瞧见了救星,忙道:“进来。”
    “殿下,奴婢已……”素秋捧着一本册子上前,瞧见谢昀身影时,声音一顿,收了话音。
    主仆二人有事瞒他?谢昀神色危险。
    嬴晏没忌讳,“何事?”
    素秋硬着头皮,如实回禀:“殿下,奴婢已经将公主府的所有的铺子、田产、房产和能典当的首饰家具折算成了银钱,只有八千二百金,离万金之数,还差一千二百金。”
    嬴晏“啊”了一声,十分意外:“还差这么多?”
    素秋点头,她小心翼翼觑了一眼谢昀,又继续道:“凑齐这八千二百金,公主府得省吃俭用到年后,封地税收下来。”
    嬴晏:“……”她才风光当了公主多久,就要开始拆东墙补西墙了。
    嬴晏神色懊恼,早知如此,她当时不该和门海口,说下万金之数。这下可好,难不成她还要写个欠条给陈公公,说是余下谢恩之礼,攒够了再给他么?
    谢昀瞥嬴晏一眼,那日落水,恐怕是陈文遇算计,只是陈文遇狠决,人证皆死,故而他没和嬴晏提。
    而且谢昀不想看见,她的喜怒哀乐为陈文遇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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