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怎么会。你尝尝。”南星递了一串烤肉过去。
阮法夏顿了一下,咬下一块烤肉。她刚尝出味道,欣然道:“手艺不错。”
南星得意地挑眉,“那是当然,这么放调料是刀哥教我的。”
阮法夏又吃了几口,对裴繁缕说:“真的不错,大嫂试试?”
裴繁缕因方才一瞬间的警惕,怀疑起任何人来。关于还未解开的谜题——良姜到底是被谁做掉的?她此刻甚至猜测是阮法夏与阮决明联手做掉的。
她勉强装出平静地模样,说:“不用了。”
阮法夏说:“抱歉,你这几天这么辛苦,还要陪我们玩。”
裴繁缕说:“没有的事,老五、六妹都在,我好久没见到他们,开心还来不及。”
“我看裴小姐他们很有兴致,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南星说,“夏妹,如果你有空,不如陪我喝两杯?守林大哥这儿藏了不少好酒。”
阮法夏说:“好啊,不过别喝太多,待会儿从还要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我可不负责。”
南星打趣道:“怎样负责?我好考虑要怎么摔,用什么姿势,伤到哪里。”
“最好是残废啦!”阮法夏推着他的肩头,催他去木屋拿酒。
裴繁缕本就陷入了紧张情绪,此刻见着年轻人们毫不掩饰地调笑,她心头更苦了。转而就感到愤怒,她恨那个让自己变成如今这状况的人。
*
不知道被多少人记恨,自己又记恨了多少人的——裴辛夷正藏在隐蔽处,悠然地透过枪上的瞄准镜看向前方。
这是一个滑坡地带,植被风貌,绝对是大型动物的出没地。
三百米外,裴安胥背对她,沿路在草丛里放置陷阱。
她觉得这位年长一岁的哥哥实在无聊。玩狩猎体验的就是从寻找到伏伺的乐趣,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那些为了利益的偷猎者才会设置陷阱,简易、粗暴,降低成本。不过任何事一旦只为了钱,很难不“粗制滥造”。
他狩猎并不是为了钱却仍这么做,因而她更觉得他没品,不懂得享受乐趣的没品。
听见轻微的声响,裴辛夷回过头去。只是来人已走近,甚至从背后圈住了她。
阮决明叫人抬走了印支豹就沿着裴辛夷离开的路线找来了。间隔了至少有二十分钟,亏他还能找得到。
裴辛夷知道他的气力有多大,知道挣脱不开,于是懒得挣脱,继续看向瞄准镜。她说:“阮生,这个‘猎物’你也要抢?”
“要这样拿。”阮决明说着,一手握住她端枪杆的手,一手握住她搭在扳机旁的手。
他干燥而粗砺的大手完全覆盖她细腻的手背,戒指的指环亦贴上来。
“你好花哨。”她说的是他两手的戒指。
“你钟意?”他低沉的嗓音撩拨着她的耳廓,“你要是阮家人,我送你一只,狼头用铂金,眼睛、獠牙用粉钻做。”
裴辛夷笑着,却没有笑意。她轻声说:“拜托你数一数,就这么几天你求婚几次了?”
阮决明端枪的手平稳不动,他似是不解地说:“有咩?”
“阮决明。”
“怎么?”
“你不生气咩?听裴五讲不能叫你的大名。”
阮决明轻声一笑,头倾过来贴着她的脸颊,“生气,气你这样小气,为了一只豹要跟我置气。”
裴辛夷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蹙眉说:“离我远一点。”
“恐怕不行。”
话音未落,远处的灌木丛作响,一道影迅速窜出来,朝着裴安胥扑去。
阮决明握着裴辛夷的手扣下扳机,连着压下枪口又开一枪。
两发子弹从裴安胥身边擦过,击中横冲直撞的野山猪。
裴安胥不知被突如其来的枪声还是野山猪吓到,膝盖弯抖了一下,半跌到地上。
郁郁葱葱的叶片之间显出漂亮的黑色毛皮,沉重的声响显示那动物的不同寻常。它在听见枪声时就刹住了追捕,转身逃离却是来不及。一发子弹击中它的后腿。
这下看清了,是一只黑熊,有六尺左右。
而且,这只黑熊离裴安胥至多只有八十米远。
裴辛夷一惊,朝一动不动的裴安胥大喊道:“五哥,跑啊!”
裴安胥惊醒般,猛地起身往后方跑。黑熊发了怒,龇牙咧嘴,朝他追上去。它受了伤,奔跑的速度仍比人快。
眼看黑熊离裴安胥愈来愈近,两百米开外的阮决明侧身,同时端起自己的中口径猎-枪。
“嘭——”
中口径弹药威力极大,裴辛夷好似感受到了枪的后座力,肩膀微晃了一下。
一枪致命,黑熊嗷呜着倒下了。
裴安胥连扑带爬地跑过来,知道安全了还是惊魂未定。他喘着气说:“这熊,竟然不用找就出来了……”
裴辛夷看不过去,抚了抚他的背,“这种环境明显是大熊捕食的地方,你不找熊,打算找乜嘢?”
“我……我就想逮几只野兔……”裴安胥面上无光,声音小了下去。
他缓了缓,感激地说:“多谢刀哥,多谢!”
阮决明没想到戏弄成真,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样懦怯,已然瞧不上他了,淡漠地说:“无事。”
裴辛夷说:“阮生救了你一命,讲句‘谢’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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