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克忠一直留心着薛睿的神情,总觉他的态度有些古怪。但是他打定主意,只要盯紧了薛睿这地头蛇,不愁发现不了线索。
忽然身后有人纵马赶了上来,高声叫道:“国公爷,世子急信!”秋克忠看那人跑得人困马乏,心中一惊,不知道这次儿子又出了什么事儿。
薛睿一听,他倒不急着走了。“秋世子怎么啦?国公爷要末将帮忙吗?”
秋克忠看着薛睿。薛睿一脸关怀,眸子里却透着幸灾乐祸。秋克忠笑不出来了。他这个儿子,人蠢又自大。京城这些个贵胄子弟,哪个暗地里玩的不比他厉害。可是只有他,天天被赤龙卫逮着揍。
秋克忠没理会薛睿,展开信一看,面上却露出喜色。他抬头眯眼看了看这百花村,忽然道:“明锐将军想做什么,自去做吧!少陪了!”说着他马鞭一扬,就带着他的人进了村,直接朝村南面去。
薛睿一看就知道必有蹊跷,怎么肯放他走。他忙打马跟上道:“末将的事情,不在这一时,末将陪国公爷走走。这里你地面不熟悉。”
秋克忠心中暗叫失策,早知道儿子能得到线索,他就不会上毓景花庄去了。如今后悔也迟了,他只急匆匆打马向前。
薛睿看他的模样,不由心中也奇怪,那草包秋浩,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料秋克忠竟一路策马狂奔,奔到了他熟悉的那村口院落之前。秋克忠二话不说,就让士兵一边砸门,又派出人手,翻墙进了院中。
薛睿不由大怒,原来他这是冲自己来的?自己这几日在打听这姑娘的消息,秋浩知道了?老家伙看似笑嘻嘻,被自己在林子里溜狗一般溜了半响,这就要找回场子了?
秋克忠看他发怒的模样,不由讥讽地看了薛睿一眼:小子,你以为我没有你,我就找不到皇上的线索了?
薛睿看到秋克忠讥嘲的神色,更不由又惊又怒。看来自己猜对了,到底是哪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走漏了风声?他沉下脸道:“国公,你这是何意?”
秋克忠看他不悦,也越发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薛睿这是怕自己抢功劳。他见那大门被士兵们锤得摇摇欲坠,笑道:“我是何意?开了门见了人,薛将军自然知道了!”
说话间,水梅疏家的大门轰得一声,终于被砸开了。
烟尘四起,秋克忠一马当先就冲了进去。他完全没有理会站在栀子树树下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姑娘。他喊道:“搜!”
薛睿紧随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带着面幕搂着妹妹的水梅疏,身子微微颤抖,看起来那般单薄可怜。
薛睿心中愤怒,上次他来的时候,这小姑娘还敢跟他讲道理,碰到了秋克忠这混账,她却被吓得这么厉害。
却听东房里一阵乒乒乓乓,冲进去的士兵们,将水梅疏的嫁妆箱笼掀翻,翻箱倒柜地搜查着。
水梅疏忙捂着妹妹的嘴,不敢让她再出声。她对上了那将军的目光。那人身穿暗金甲,十分高大。他的目光冰冷,看她就像看一件物件儿一般无情。
薛睿看到了水霜月愤怒的眼神,他忽然想起了当日小姑娘说这嫁妆贵重。
薛睿更怒了,看着秋克忠厉声道:“国公爷,光天化日之下,你强闯民宅意欲何为?”说着一挥手,他带来的士兵,竟将秋克忠的人拦住了。
“你做什么?”秋克忠一直防备着薛睿,没想到这愣头青,竟然翻脸翻得这么快。秋克忠沉着脸道:“什么强闯民居,我奉太后懿旨行事!你百般阻拦,可是心怀叵测?”
薛睿冷哼一声道:“我也奉了太后懿旨!太后说搜寻之时,务必低调,不可扰民!”
秋克忠没想到薛睿这么强硬。他脸一沉,方才那笑呵呵的模样立刻不见了。他阴沉地冷笑道:“良民自然是要安抚。但这户人家,藏头露脸,一看就是匪类!”
水梅疏没想到薛睿会回护于她。他们这般一阻拦,想必楚茗能跑得更远一些。
水梅疏抬手摘下了面幕,一扫方才的畏缩模样。
她抬头落落大方地道:“民女身子不适,故而蒙面。民女世居百花村,乃是安分守己的良民。这位大人一言不合就打烂我嫁妆,民女自然不敢多言。可若说我结交匪类,民女却绝不能认!大人明察,勿要错听谗言。”
薛睿早知道她十分大胆,今日听她这一番话,更觉得她美貌胆识皆备,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他转头瞪着秋克忠道:“国公爷,这女子的话,你可听到了?国公爷不会是欺这小女子单身美貌,就开始罗织罪名意图不轨吧?”
秋克忠方才在秋浩的信上,已经知道此女乃是绝色。可是如今他看到水梅疏除下面幕,秋水盈盈丽色映日,依然惊艳不已。
秋克忠这一晃神,竟没有立刻反驳薛睿的话。而他盯着水梅疏呆呆看的模样,更坐实了薛睿的指责。众士兵见自己的将军这般失态,不免面面相觑,跟薛睿的士兵对峙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儿。
水梅疏只觉秋克忠的目光十分奇怪。不像她惯常所见的那样满溢着邪气,其中的含义十分复杂。
薛睿冷笑道:“国公爷!别看了!回个神!你的兵,可曾找到什么?”
秋克忠定了定神,看着自己的手下,手下皆摇头。秋克忠不再疾言厉色,又语气平和地问:“姑娘,你家中,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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