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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茗将她安置好了,也不去吃饭了,坐在了她的床前凝视着她。
    她不由拉了拉被子,有点羞涩地闭上了眼睛:“你去吃吧。不要浪费粮食。”
    楚茗轻轻一笑道:“平日里看起来那般大方,谁知道心眼儿很小,最爱拈酸吃醋。可是我夸了她们的手艺?”
    水梅疏脸红了轻声道:“并不是。”
    却听在桌子上的水霜月扭过头来道:“姐姐,这些菜你也能做呀。虽然表哥家的菜很好吃,可我觉得姐姐的菜最好吃。”
    水梅疏微微笑了:“就你整天夸我,我可没有那么自大。”
    水梅疏却觉灯烛的光被挡住了,原来是楚茗朝她俯下身来,在她脖颈边儿轻嗅了嗅,道:“小妹说的是实话。我也觉得表妹的菜最好吃。表妹要早点儿好起来。以后三餐都只吃表妹的。别人做的菜,一眼都不看。表妹可高兴了?”
    水梅疏脸红得不像话,心里却甜滋滋的。她单手拉起了被子蒙住了脸轻声道:“我又不是你家侍女,怎么能天天做给你吃。再说你家中这么多能人,岂就缺了我一个人。”
    说到最后这一句,水梅疏心中又有些难过。但时楚茗却没有听出来。他的心神还在她前面的拒绝上。他的眸子沉了下来,原先不是说好了,只要自己爱吃她就做给自己吗?
    她难道变卦了吗?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缠满了布条的手臂上,想到那日她雪白的脸颊染满了鲜血的模样,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水梅疏没想到他会如此。她的心一酸,忽然意识到,以前他们起了争执,每次都是她先让步。她蒙上了被子,不知道是不是伤重的缘故,她比平常脆弱了许多。
    妹妹还在喝着汤,她却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着。眼泪浸透了她的头发。
    她和楚茗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怎么就这么意乱情迷,还想着什么有花堪折。他这朵高岭之花,是自己能够攀折的么?
    却听门又开了。楚茗看水霜月吃完了,就道:“去和遥香姐姐玩儿吧。姐姐要休息。”
    水霜月喔了一声,很乖地走出去了。
    水梅疏一动不动地蒙头在被子中,也不说话。就想装自己已经睡着了,等楚茗自己出门。
    却听楚茗走近了她,嗓音低沉道:“你怨我吗?总是担惊受怕,这次还受了这样重的伤……”所以你后悔了吗?
    水梅疏咬着唇就怕泄露她的抽泣声。
    时楚茗见她不说话,心中怒意更深,可是他不能怪他。那就只能怪自己了。他已经是坐拥天下至高无上的天子了,可是还是保护不了她。
    也许她开始的拒绝,竟是正确的选择。可是事到如今,他绝不肯放手了。
    水梅疏闷在被中,泪水还在无声地流淌,却觉她被时楚茗隔着被子搂住了。时楚茗的声音阴沉,就像这夏夜晚间刮起的风,带着雨意,似乎马上就要电闪雷鸣落下雨来了。
    “你怨我,我会改。可你不能后悔。不能!”
    水梅疏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激烈,她终于忍不住道:“你要如何改?你生在富贵乡,你能改了么?还是我生在乡野之中,我能改了?我……”
    她只觉心中万分委屈。她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不曾怨天尤人。可此刻她却觉得天意弄人。
    为什么他不是百花村的乡邻?为什么自己不是个高门小姐?那时候她一定死死抱着他,绝不放开手。与他共历这许多事情之后。她就是耍赖也要赖住他,抱紧他,不许他丢下她,要他永远和自己在一起。再不说什么有花堪折的鬼话自欺欺人。
    可是那终究是个妄念。既然他们之间有云泥之别,无法相守,那又何必相遇?
    水梅疏却觉被角被扯动,她眼角都是泪水,岂能让楚茗看到。她不敢再多开口,唯恐话音里露出了哭音。她只紧紧捉着被角不肯松开。
    在她以为楚茗放弃的时候,却觉隔着薄薄的单被,她的口鼻被人轻轻摩挲,紧接着火热的唇覆了上来。
    她心中一惊,却推据不得,她本就气息不济,这样一吻,更让她头晕眼花,不自觉就松了手。
    被子被扯了下来,她紧紧闭着眼睛。却觉楚茗热情的唇舌狂乱地吻了上来。眼角眉梢,脖颈唇瓣,他吻得她越发神思昏沉。
    却听窗外一个炸雷,明晃晃的闪电照亮了窗格。她恐惧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楚茗眼中黑沉沉的压抑着的感情。
    她松了口气,好在他眼睛没有发红。楚茗就又低头吻上了她。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窗户被吹得嘎吱作响,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狂乱地打在了窗棂上,院中树影狂乱。疾风暴雨袭来,似乎要将这小小的禅房掀翻。
    而她只能紧紧攀着眼前的人,仿佛一松手就会立刻被那暴雨积下的流水卷走。
    在这样狂乱热烈的拥吻之中,她听到了他好听的声音响起。话语之中却满是愤懑:“阿梅,你可知道我也不想生在那样的人家?不想夹在他们扭曲痛苦的关系之中?我也想生在普通人家,有人关心疼爱,阿梅,你所怨的,焉知不是我所怨的?”
    水梅疏只如醍醐灌顶一般,在这狂乱之中,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她望着他,喘息着轻声道:“表哥……是我想岔了……表哥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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