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反应皆被秦崇岭看在眼里, 他心中怅然,这孩子,到底是怨上他了。
也罢,都是自己造的孽。
“是啊,”长叹一声,秦崇岭摇了摇头,“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怕你怨恨我,担心……就同意了这种荒唐事。可哪有一辈子不被拆穿的谎言,迟早有一天,真相会被揭开,这不,报应已经来了。”
他终究还是被儿子恨上,连带他的儿媳,孙子,心里也有诸多不喜。
真是何苦来哉。
想到这儿,他终于坚定了一直犹豫不决的想法,他苍老的声音,缓慢而又坚定地说:“我这个当爹的给你带来麻烦,趁我现在还能动,就把这个尾巴给扫干净,我决定……”
殷素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连忙出声打断,“崇岭,你好好的,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殷素!”秦崇岭冷冷地盯着她,“你和睿儿一家跟我去瑞士,那里有我给他置办的产业,以后,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爸!”秦天睿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秦氏大本营就在国内,国外的产业怎么能跟国内相比!他自认才能不输秦烨霖,凭什么爸就认定秦烨霖是继承人?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继子也就罢了,可他明明是秦家正经血脉,怎么就不能分一杯羹?
“爸!我也是你的儿子”在被流放的压力下,秦天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沙发弹起来,涨红着脸质问秦崇岭,“为什么你这么偏心?他是长子就能继承秦氏,那我呢,我就只配去国外吗!就因为他是许——”
“睿儿,不许对你父亲无礼!”
随着殷素哽咽的斥骂声响起,秦天睿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他困兽般转了一圈,还是粗喘着倒回沙发。
“崇岭,是我错了,”殷素制止了儿子愚蠢的爆发,扑到丈夫膝头,泪珠不住滚落,泣不成声:“我以后不会觊觎秦氏,你不要就这样否定睿儿好吗?他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能把对烨霖的心分一些给他呢?他明明是你的亲子,却只能被当做继子,这么些年,人人都瞧不起他,崇岭,睿儿也是个男子汉,他也会难过的啊!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体谅一下我们的孩子?这里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乍一去国外生活,我们也会想家的啊!”
秦崇岭垂眼,视线落在妻子的眼泪上,沉默不语。
秦采桑暗中撇嘴,这位要是进娱乐圈,影后之位绝对是她的。说实话,殷素人品怎么样不说,但真的很有毅力,嫁入豪门这么多年都不忘坚持练功,不说练得多厉害,至少把身材维持的很好,一把年纪了还是肩背挺直,腰身纤细,身姿比一些年轻姑娘都曼妙。打扮打扮,完全看不出已经是快七十的人,流泪的样子,也算得上梨花带雨。
可是这么一把年纪做这种姿态,实在有点那个啥。秦采桑想讽刺一两句,身边的家人都神情平静,就跟像一场无趣的电影似的看着这一幕,他只好跟着做出一副漠然的样子,时不时用余光偷偷观察他爹。
唉,老头子肯定很伤心。
秦烨霖一家的反应,秦天睿都看在眼里,心中恨的滴血,他的哥哥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看着他摇尾乞怜,不住讨好,把他伺候的满意了,才施舍般带他进入二代圈子,换取好名声!可那又怎样?大家眼里还是只有秦烨霖这位继承人,就算是他生的两个小崽子,也比他这个所谓的“秦二爷”值钱!
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殷素啊殷素,”秦崇岭看够了妻子的眼泪,不禁摇头感慨,“你还是这样巧舌如簧。当年,你口口声声说绝不贪图秦家财产,只是想跟我在一起,我信了你,想着睿儿到底可怜,就依着你的法子,谎称是你前夫的儿子,这才把你们纳入秦家门。怎么?享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你就把当初的誓言忘了。跟我去国外都不愿意?”
殷素一个激灵,当即反驳,“我当然记得,你去哪里我愿意跟着,可是,可是睿儿不一样啊,他从小到大都是在京市生活,还有云海,晨露他们都那么小,去国外哪里会习惯?”
秦云海,秦晨露是秦天睿的孩子,都还未成年,跟秦采桑关系不太好,早前他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中二病犯了,如今看来,应该是“家学渊源”,从来不曾把大房当做一家人。
“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不习惯的。”秦崇岭抬眼看向幼子,凝视片刻,面无表情道,“这么多年,你总觉得我偏心,明明才能不输烨霖,却不让你插手集团事物。我一直想教你个明白,总是狠不下心,如今看来,终究得来这么一遭。对,我是偏心,可我一直以来,偏心的都是你!当然,我想你是不认可的这一点的,只要我没把集团交给你,就是最大的不是。”
秦崇岭苦笑着摇头,“睿儿啊睿儿,你实在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论公,烨霖继承秦氏名正言顺,能力比你强,更适合集团掌舵着这个位置。”见小儿子脸上满是不服,他言辞更是犀利起来,“烨霖继承秦氏之前,手中的事业有声有色,你呢?对,我交给你的子公司是管的稳当,可也仅仅只是稳当而已,随便哪个管理人员都能做到这一点,可秦氏需要的是开疆扩土的君王!如今是什么年代,原地踏步就等于倒退!你不要说跟烨霖比,就连年纪轻轻的与松,都比你锐意进取!秦氏交给他们父子,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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