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书院的人证已候在大堂之外, 只待传唤。
明宇看着肃穆森严的大理寺, 再小心抬过眼飞快瞥了眼正堂方向那些端坐满堂的,气度威严端肃的官老爷们, 不免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他拿胳膊悄悄拐了拐身旁人,小声问道:“沈子期, 你紧张不?”
从堂口的间隙里,沈子期看到了跪于堂中央的单薄身影,袖口下的手悄悄攥了成拳。
当日他下山后本欲先寻个地方躲过典夷的纠缠, 不想却意外得知了净安禅师的踪迹。这么多年来, 他一直在暗中打听净安禅师的行踪, 却始终未果,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 哪里又肯放弃?
想着没他在这,那典夷一干人怕一时半会的起不了事,便先去追那净安禅师去了, 却又哪里想到典夷竟阴差阳错的寻到郡主。
等他得知此事日夜兼程的朝江夏城赶回时, 却为时已晚, 那时他们败局已定,一干人等悉数被押往京城。
大理寺狱守卫森严,层层把守, 一旦犯人入内,必定插翅难飞。而他要混进去, 更是难上加难。
他都本打算孤注一掷欲等着劫法场了, 不想却峰回路转, 昨个竟让他偶遇了来到京城的夫子等人。
明宇见那沈子期抿直了唇线,动也不动的在那垂眼站着也不知想些什么,不由又拐了拐他,道:“你是不是也在紧张?不过你也够义气了,家中有事去也风尘仆仆的赶来,也不枉大师昔日救命你一命。”
旁边的夫子见那明宇不停的嘀嘀咕咕,便皱了眉低声制止:“噤声。衙门重地,不要随意喧哗。”
明宇遂闭了嘴。
这时,正堂上的官老爷拍了惊堂木:“传唤南麓书院一干人等入堂!”
夫子带着他五位学生进了大堂,绕过堂下跪地之人,略前两步处停住,施礼拜见官老爷。
“在下江夏城南麓书院的夫子裕鸿,携书院五位学子,拜见几位大人。”夫子是举人出身,入堂不必行跪礼,躬身施了半礼。
其他学子皆过了秋闱成了生员,亦不必下跪,皆同夫子一道拱手施礼。
对于读书人,饶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亦是有几分礼让。叫起之后,大理寺卿的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堂下几人身上的浩然正气令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堂下跪地之人,你们可认识?”
听到官老爷问话,夫子几人便朝后看过那堂中央垂首跪地之人,之后由夫子开口,郑重回道:“回大人,此人我们皆认得的,他是我们书院山下的一赶车人……”
夫子将他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正堂上的三位负责此案官员仔细倾听,不时颔首,旁边幕僚飞快记录。
宋毅的目光打夫子几人的身上随意扫过。在扫过最边上那一穿着单薄寒碜的学子身上时,隐约觉得这学子周身气质有些违和,却也并未多想,在其身上略顿片刻后,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那堂下跪地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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