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苏倾心里如何猜疑, 到底还是由那下人带着路,往那右相所在处而去。
因心里太过惊诧, 注意力全都放在右相大人请她过去这事上,所以她没发现抬脚离开那刹, 前面男人陡然下沉的面色。
那下人将她带到了一辆低调古朴的马车前, 做手势请她上马车。苏倾略一迟疑, 便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下人帮忙撩开轿帷,苏倾抬眼一瞧却惊异了,因为车厢里面空无一人。
“这是……”
那下人道:“我们家大人说此处人多眼杂, 所以请您过府一叙。”
苏倾蹙了蹙眉,知道此事没她拒绝的余地,便也只能坐上这马车, 去往那右相府上。
一路上苏倾都不住的胡思乱想。
想那右相位高权重, 为何要见她这升斗小民?可是不满大理寺会审结果?叫她前去可是要刁难于她, 甚至是想就此结果了她?
还是说……那右相已经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知道了她与那宋毅的关系,所以想要利用她, 让她去宋府做细作?就像那月娥一般?
本来连日的牢狱之灾就令她身心俱疲, 如今再这般胡思乱想一通, 难免就有些头痛欲裂。
索性就不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左右情况再糟糕, 也糟糕不过处在牢狱那会了。
马车入了右相府邸, 径直往那西苑方向驶去,然后在距离西苑外门处几步远处缓缓停住。
苏倾下了马车。
两扇斑驳的院门大敞, 入眼望去, 院内只稀稀疏疏种了些湘妃竹, 凉风扫过后留下一片竹叶晃动的萧瑟声,听着倍感凄清。
那下人做了请的手势,示意苏倾一人入内。
苏倾定了定神,抬脚迈进院子。
正屋的两扇门半掩着,透过门的缝隙,隐约能看出屋里正背对着大门站着个人。
苏倾只略一犹疑便推门而入。
屋内背对着门站着的那人转过身来,是个鸡皮鹤发,身材干瘦,却气度威严的老者。
老者身着鸦青色常服,此刻正静静打量着她,苍老的面容隐约带了些慈和。
苏倾猜想此人大概便是那下人口中的右相大人。
遂没太过近前,在老者几步远处就停了脚步,裣衽施礼,恭谨道:“不知尊驾可是右相大人?”
“你不必多礼。”右相叫起了她,莫名叹了声:“你能安然无恙便好。”
苏倾从这话里听出了关切之意,不免愈发困惑。
右相见她恭敬敛容的立着,带着些生疏以及隐约的戒备,不免出口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我对你并无恶意。”说着他步履沉重缓慢的朝旁移过两步,然后慢慢抬手指着正堂方向的案子,声音迟缓而苍老道:“过去上柱香吧。昌邑知道你安好,他在泉下便也能安心了。”
苏倾诧异的抬头。然后就惊见那右相大人所指之处是个长条方案,而案上赫然摆放的是个黑色牌位。
牌位上列着三个字,巫昌邑。
“我儿昌邑,之前常用化名昱奕。”右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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