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的一行小道上, 摇摇晃晃地前进着一队人马。似是不愿太张扬, 那队人马并不多, 仅有一个马夫和两个随行者。
轿子的四个角分别都绑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 每往前走几步, 便留下叮铃啷当的声响。那轿帘微掩着, 车内的人十分安静, 马车走了许久也不见有手探出来,也不曾听闻轿中之人与其余几个随从有过什么交流。
一道疾风掠过,扬起地上的沙尘, 惹得驾马之人勒了勒缰绳,又一手揉了眼。
有人不满道:“大哥,这段路风沙也忒大了些。要不你先停马, 我们哥儿几个先歇会儿, 这都走了一路了,腿乏得要紧!”
另一个随行者应和道:“是啊大哥, 这太阳这么毒, 我们还徒步走了这么远, 现在是实在遭不住了, 就让我们先坐下来歇会儿呗!”
反正苗老说, 人在天黑之前送进府就行了。
哪知, 坐在最前面的那个驾马者低喝一声:“不行!说了不停下,就是不许停!”
得尽快把轿子中的人送进府里,免得夜长梦多。
一个人轻嗤了一声:“哥, 你也太多虑了, 那谢云辞如今还远在辽城,再说了,咱们几个打扮成这样,谁会猜想咱几个是苗府的人,谁又会料到这轿子中坐的是倚君阁的那位小娘子呢?”
刚说完这句话,那人的目光突然又闪了闪:“说起这倚君阁的小娘子呀,听说好多贵公子想见她一面都难哪,不如咱们……”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不等他说完,策马之人将他的话一下子打断了,引得对方撇了撇嘴,道:“大哥,我怎敢打这位小姨娘的主意,不过是想看看……”
方才他们抢人抢得急,他还未来得及一睹这位萱草美人的芳容。
这一路上,可把他给馋坏了!
他不碰,只看一眼,看一眼那小娘子总行吧?
那位驾着马的被他缠得没法儿,只得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好,就休息片刻,只这一次了!”
“就一次,就一次!”
两人嬉皮笑脸地掀开了车帘,一眼便见昏暗的车内,身着淡粉色衫子的少女正斜斜地倚在轿子内的车壁上。她似是被人灌了什么东西,神智尚不清醒,一掀车帘,刺眼的光照入车内,引得她轻轻蹙了眉。
姜娆只觉得自己好似被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耳畔还是芸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夏蝉的隐隐啜泣,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当初她被推搡着上了轿的情景来。
眼前有人捧了一碗汤汁,强迫着她喝下去。
她瞟了一眼碗里那黑黝黝的东西,冷笑一声:“你们苗家,只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对方一愣,旋即笑眯了眼:“瞧您说的,这做妓的还瞧不起做贼的来了。”
不过是一丘之貉,何必自持清高。
言罢,他也冷哼了一声,眼看就要上前去,强行把那碗药往姜娆嘴里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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