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跟小秋吹啦!唉, 也不知道德子怎么想,小秋那么好的姑娘……”赵里平絮絮叨叨地打开了话匣。
“因为什么?”林蔓一点不意外眼前的事,赵德对秋莉娜没什么感情都写在了脸上,而秋莉娜似乎也没对赵德表现过特别的热情, 这两个不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恐怕黄了未必是坏事。
赵里平道:“德子说不喜欢她,唉!感情这东西,结婚以后总能处出来。他也不跟家里人商量下, 直接跑去跟小秋说分手。小秋那种家庭出来的姑娘, 面子上怎么挂得住呦!”
赵里平话音刚落,里屋的噪动又起来了。屋里吵得厉害, 林蔓不方便进去, 便只好站在门槛上向里看。
“你要不想逼死我,就马上去向小秋道歉。”冯爱敏咬牙说道。
赵德皱眉:“我话都说到那份上了, 还怎么道歉!”
“干爹说了,只要你向小秋道歉,他一定做主让她原谅你。”赵梅不甘心地抹了把泪。她心里明镜似的, 说是认了安忠良做干爹,但可全凭的是赵德和秋莉娜的关系。赵德和秋莉娜黄了,她这个干女儿自然也就得跟着黄。不行!说什么也要让赵德去把秋莉娜追回来。
赵德冷笑:“还没怎么样呢!你干爹干爹就叫的亲热了, 他是你哪门子的……”
未等赵德把话说完, 一旁的冯爱敏便抢断道:“人家安局为你和小秋的事操了多少心, 又是给你安排房子, 又是给你换工作, 人家哪点对不起你,啊?你做这样没良心的事,对得起人家吗?”
赵德气闷地低头,沉声道:“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我不能为了她表叔娶她,那样对不起我自己,也更对不起她。”
冯爱敏听不进赵德的道理,又是一番哭闹,非要赵德去把秋莉娜挽回来不可。她联合赵梅,对赵德又推又骂,软话硬话说了遍。赵德默不作声,死不松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任由母亲和妹妹捶打。
林蔓拿上饭盒,踱步回厂。在厂食堂里,她点了二两米饭和一份白菜炖粉条。吃了晚饭后,估摸着冯爱敏还没吵完,她便又去化验室消磨了会儿时光,帮着同事做了几张单据。直到夜色深了,惨白的圆月挂上枝头,她才起身回去。
家里气氛凝重,各屋都暗着,没有亮灯。唯有的些许光亮是窗外射进来的苍白月色,清冷又凄切。
林蔓进屋时,地上已经收拾干净,大红的床单被整齐地叠在一边,布面上的窟窿赫然醒目。
冯爱敏“哎呦哎呦”地干嚎,躺在炕头。赵里平和赵德都不在,林蔓心想许是这爷俩出去深谈了。赵梅睡了,侧身面墙,脸上挂着泪痕。被角在她的手里拧做一团,显然是狠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只好全撒在了被子上。
林蔓躺上床。天花板上有一块斑驳的霉渍。她看着霉渍出神。由霉渍,她想到了碗橱里裂了缝的碟子。由碟子,她又想到人们嫁娶迎送后,会送宾客喜蛋喜糖。由大红的喜字,她再又想起那块冯爱敏气急时剪坏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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