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邓景松依约又来王府拜访。
他这样身份的,不必温瀛纡尊降贵亲自接见,而是由凌祈宴出面。
更别说要谈的那些生意,明面上本也是凌祈宴名下的产业。
俩人相谈甚欢,足足两个时辰,从生意买卖说到江南的风土人情,还顺嘴提了几句江南官场,见凌祈宴感兴趣,邓景松没有避讳这个,与他说了说江南那边官商往来的一些潜规则,和其中各样的门门道道,他没有刻意提哪个官员的名字,但言语间似与那边的大小官员都十分熟稔。
凌祈宴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人嘴里的这些商会、镖局,乃至三教九流的人,日后都是他们能利用的对象,这张网可以慢慢铺开,终有一日能将所有人都网进其中,温瀛不方便做这事,他这个幕僚可以帮他做。
温瀛已挑了五十个人给他,俱是可信之人。
为首的那个,是当年温瀛初入伍还只是个小旗时,就跟在他手下出生入死的老兵,人也是个持重机灵的,后头在战场上断了一只胳膊,打不了仗,被温瀛留在身边办差。
如今温瀛将人交给凌祈宴,凌祈宴又将之介绍给邓景松,请邓景松带他入行,邓景松满口答应,拍着胸脯与凌祈宴保证,定会将事情办好。
凌祈宴十分满意,笑道:“你帮我如此大忙,我便当你是自个人,旒王殿下对商贾并无轻视,日后若有能用得上你的地方,我自会在殿下面前提你,你且放心。”
邓景松抱拳谢恩,目光火热。
巳时末,邓景松起身告辞,与他同来的一个随从低声与他说了两句什么,邓景松闻言神色微变,点了点头。
那随从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请示凌祈宴:“温、温先生,有一件事,小的想禀报旒王殿下,事情与敬国公府有关。”
凌祈宴闻言有些意外,这人二十几岁,相貌平平,若非他主动上前说话,几乎不会被人注意。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张嘴就提及敬国公府,凌祈宴不由皱眉:“何事,你直接说吧。”
邓景松带着其他人先一步退下,那人咽了咽口水,噗通跪下地,哑声道:“小的原名周荣,京畿人士,从小无父无母,由家中一个婶娘带大,小的那婶娘,从前在显安侯府当差,被分到侯府的庄子上干活,四、四年多前,侯府的姐儿邀请众多京中贵女去庄子上玩,敬国公府的娘子从秋千上摔下,当场毙命,小的婶娘就是当时伺候那群小娘子玩耍的嬷嬷,事后被侯爷命人打了一百大板,发卖出去,没多久她就病重不起人没了。”
凌祈宴倏然冷了神色,这事他当然知道,且记忆深刻,那死了的林小娘子,就是他第三任未婚妻,这事之后他克妻的名声彻底坐实,连太后都不敢再给他指婚,还带了他去皇寺算命,才得了那天煞孤星的批褂。
“所以呢?”凌祈宴冷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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