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四,兴庆宫大朝会。
敬国公林肃当众宣读皇帝禅位诏书,举朝哗然。
即便这段时日的种种迹象早就有了端倪,亦有消息灵通之人听说了别宫的那场逼宫风波,但大多数人依旧没想到,禅位诏书竟就这么仓促下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殿里甚至短暂地静了一瞬。
手捧皇帝宝玺的靖王面无表情,这几日他亲眼瞧见皇帝的病况起起伏伏,始终没有大的起色,回来上京后他也没能见到太后,很显然是太子不让他见,他甚至怀疑他再坚持下去,太后也会成为太子威胁他的筹码,他的府邸外还有太子的人盯梢,太子把持着朝政,且控制了整个上京城,他只能选择妥协。
跪地接诏的一众朝臣俱都不敢出声,只看见早知事情的众内阁辅臣各个心悦诚服,且捧出宝玺、宣读诏书的是靖王和敬国公,哪怕心下有一肚子疑虑,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质疑。
皇太子面色俨然,脚步坚定地一步步走上前,跪地接下诏书和宝玺。
即便还未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从这一刻起,他的身份便彻底变了。
宁寿宫。
凌祈宴跪在太后跟前,为温瀛辩解请罪。
他们昨日从别宫回来,今早他才来见太后,前朝宣读禅位诏书之事已传遍后宫,所有人都慌了,太后的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面对太后的质疑,凌祈宴只能咬死温瀛是为大局着想:“陛下病重不能起,太子临危受命,不得已才接下大位,还望祖母体谅。”
“皇帝到底如何了?他生的什么病?为何去岁走时还好好的,现在竟病重不能起了?”太后又气又急,言语间更多了些对他们,尤其是温瀛的怀疑。
凌祈宴想了想,说了实话:“陛下中毒了。”
闻言,太后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中毒?为何会中毒?!”
“那虞昭媛给陛下下的毒,非但是陛下,淑妃也中了毒,且……没救回来,虞昭媛已经被太子处死,太子暂且压着这事,是怕朝局动荡,待他顺利继位后,便会将事情公之于众。”
这是他们之前商议好的说辞,皇帝中毒这事没必要瞒着,那毒药是从西南来的,那边有数个小国,虽是大成的藩属国,但并不太平,他们大可以借此做文章。
“那皇帝现下如何了?救得回来吗?要如何救?太医怎么说的?你别瞒着我,你都给我说清楚!”太后急红了眼,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扔出来,若非有身侧的嬷嬷搀扶着她,只怕已支撑不住。
凌祈宴低下声音,捡着能说的,一一详致回答了她。
太后听罢非但没能放下心,听到说皇帝床都下不了了,更是心急如焚,一定要亲自去别宫看皇帝,凌祈宴只得劝她:“祖母先别急,等过几日,太子登基之后, 这边的事情安稳了,我们陪祖母一起去。”
到了傍晚,温瀛才终于得空过来宁寿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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