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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王孙(四)
    王疏月笑弯了眼睛,也拿目光去试他:“真要脱吗?”
    皇帝绷着下巴假装看折子, 心里稀里哗啦地打鼓, 就是不出声。
    王疏月也没有办法只得抬手去解扣子。
    那人的影子被外面的春光映在皇帝身后的绸屏上,春来日喧, 耳边鸟鸣嘹亮, 真是牵情啊。
    将才端进来清春燥热的麦冬茶已经凉透了,皇帝却端起来一口干了。他侧着身子, 眼风扫王疏月的一只手。
    袖口小,贴着她白若霜雪的手腕, 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精致的暗花。
    她真的听话把脱掉了外面氅衣, 春裳薄,除了外氅就只剩中衣了。
    皇帝忙把眼光收回来, 抬头摁了摁额角。今日为她干的糊涂事还真不少。但这却真是前朝案牍之劳的调剂, 这会儿子她站在面前,一副准备侍寝的坦然模样,皇帝脑中拼命守着底线,一时之间, 把什么费神费思的政事都挤了出去。
    “您一会儿要让妾这么出去吗?”
    “出去什么, 你给朕过来。”
    说完,拉起他的手, 让她侧坐在榻边。顺手把一张薄毯拽过了过来。
    脱都脱了, 再让她穿上就是真是打脸了, 但她身子弱, 这么将就着, 估摸着信期又得疼死她。皇帝昨日问了内务府一嘴,王疏月的信期,那可把内务府给惊死了。从来只有他们在备牌子的时候报的,还从没见过皇帝主动问起哪位主儿的日子。
    知道王疏月还有几日就要遭罪,皇帝不想给她添苦。好在皇帝平时有歇午后的习惯,张得通会备一张薄毯子,这会儿将好用来裹她。
    “你今儿都别出去了。朕要看折子。你……”
    他指了指对面条桌上的几本书。“你自个去那儿找书看,不要乱动,也别给朕出声,否则朕把你撵出去。”
    王疏月裹着薄毯子坐在他身旁。
    “主子。”
    “干什么。”
    “您就不能对奴才好些。”
    皇帝的额头上莫名奇妙地鼓起了一根青色筋。
    “哦,朕对你不好,朕对你不好朕把周明按在你宫……”
    要了命了,实话一出口,就彻底破功。
    皇帝扬起那本无关紧要请安折子,真恨不得敲在她王疏月的脑袋上。
    她忙在榻上改跪姿把身子伏在皇帝盘起腿旁。
    皇帝翻了个白眼:“你跪着做什么,坐好,朕恼的是这本折子。”说完,扯了一半毯子遮住了她露出来的肩。
    “你将听朕说什么了。”
    “您恼上折子的人。”
    “这就对了,自己找书看吧。”
    说完,他一本正经地把那本折子上的请安文字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好容易把脸上的赧压了下去。
    王疏月裹着毯子去找书。
    皇帝的书摞地并不整齐,有些摊开来,有些散放着,她随意拿了两本本,将剩下的自习罗齐整了。
    这大概是王疏月入宫以来最放松的一日。皇帝在榻上看折子。偶尔动几笔朱批。
    看起来复的是些无关紧要的折子。王疏月时不时地替他研朱砂,照看着他手边的那盏茶。闲时就靠在他身边,翻他看过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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