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如意如今防他像是在防洪水猛兽,好像一个脱离控制就怕被反扑杀死似的,会放心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汴城不一样。”宫如意答得理所当然,说完才抬眼看了看景川,“你去汴城,我能少看到你几眼,但仍然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景川很快反应过来:他差点忘了,楼夏彦前几年被流放边疆的时候就是被打发在了汴城,那里有他数年以来的布置和一批忠心耿耿的宫家下属,就算离了宫如意身边,整个城市也仍然是她的势力范围。
再加上那所学校是谭铮的母校,谭铮如今又是校友中的名人,和母校之间关系非凡,如果他真的进了那所学校,校内校外的一举一动都脱离不了宫如意的监视。
想到这里的景川一点没觉得冒犯和恼怒。他花了两秒钟揣摩自己心底浮上来的那种情绪,恍惚觉得应该是种积极向上的感情。
——喜悦?
“分数有点困难,不过也不是救不了。”宫如意抵着下巴想了想,没给景川任何的反抗权力,“我这两天没什么事,正好看看你学得有多差。”
“如果对我不放心,应该把我放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管。”景川突然开口道,“你是唯一能束缚我的人。”
“我?”宫如意笑了笑,刚刚起身的她用手指托住少年的下巴,“不,是冰冷、压倒性的权力才能束缚你。”
景川绝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屈服,就算拿绳子把他捆起来,也要时刻担心他是不是会用牙齿咬断绳子扑向自己。宫如意对这点再有经验不过。
“……”景川垂眼看向那只保养良好的手掌,视线在她白得几乎有些透明的手腕上停留了两秒钟,他能透过皮肤清楚得看见那下面蓝紫色的血管,令人冲动得想要将嘴唇贴上去试试血管里流动着的鲜血有没有温度。
但宫如意很快收回了手,她冷冷地说,“汴城是最好的选择,又能控制你,又不需要天天见到你。”
景川的嘴唇动了动,最后温顺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反正宫如意忙起来的时候没空过问他的志愿,他到时候总归是有办法暗度陈仓把志愿改得留在本地的。
不仅是要本地,还要离宫家越近越好。
宫如意身边这么多虎视眈眈的男人,景川是真的不放心。就算知道宫如意对他们都没兴趣,那也不行。
*
宫如意接下来的两三天是真的偷闲,追查的线索暂时中断,卫天在处理后续,一时半会出不了结果;楼夏彦的工作终于慢吞吞又不情不愿地上了轨道,有他长袖善舞,日常工作方面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在卫天带回好消息或者坏消息之前,宫如意正好可以抽空在景川身上找点乐子。
比如,再度打击一下他的自信心什么的。
卫天出去调查了几天,宫如意就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就用教辅作为武器将景川羞辱了多少天。
“这题怎么会做错?”宫如意看着眼前的高考题根本提不起兴趣,“一看就知道A是错的,B也是错的,D更加是错的,答案只可能是C。”
景川:“……”
他算是看明白了,宫如意压根也不想帮他补习,在他身上找乐子呢。
不然凭借宫如意在振兴家业的同时还把学业跟玩儿一样三级跳一直到提前毕业的能力,辅导个高三学生还不是绰绰有余的。她和别人讲解工作的时候倒是挺有条理和逻辑,就是到了讲题的时候根本不讲道理。
宫如意的解题手段闻所未闻,简单来说就是……
“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就好像食物送进嘴里自然知道怎么咀嚼,这是本能一样的事情。”她理所当然地说着,随手又掏出了一套模拟题,“接下来做这套好了。”
景川瞄了眼卷头,果然是出了名难度高的那家出版社出版的。他提笔写了个名字,问宫如意,“姐姐是想我考好还是考不好?”
“我说个分数你难不成还能算准了考给我?”宫如意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怎么,被我说了几天,不服输了?”
就是嘛,景川这脾气一直打压却不声不响才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看来十七岁的景川果然还是比二十七岁的景川要沉不住气一些。
“如果我能做到呢?”景川不答反问,“姐姐要和我打个赌吗?”
宫如意挑挑眉毛,“打赌这个行为是要有个前提的。那就是当其中一方说出赌注时,另一方能提供相等价值的赌注……景川,你能给我什么?”
“能告诉姐姐一个你还不知道的秘密。”景川侧脸望了望宫如意,也学着她的模样挑高眉毛,“很合算,赌不赌?”
“你能告诉我的秘密,和那封信也脱不了干系。”宫如意微微冷笑起来,手指在模拟卷边上来回划了两圈,权衡了一小会儿就笑了起来,“真不错,景川,野心暴露的时候很不错,正好在我马上要对你失去兴趣的时候——好啊,打赌。”
景川面无表情的假象之下心脏已经开始狂跳,脑中好像出现个赌场里的大富翁轮盘疯狂转动起来。
他要向宫如意提出什么作为交换?什么是她有可能答应的,什么是她绝对不可能答应甚至还会更加厌恶他的?
他得死死地卡在宫如意的底线上,贪一步怯一步都不行。
五秒钟之后,景川慢慢地说道,“我想要姐姐到那时候回答我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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