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石宣后,石虎也没有放过石宣的亲信以及他的妻儿。几百人,全都车裂肢解,然后抛尸到漳水河里。并且将石宣居住过的东宫改为养畜生的地方,东宫诸率十多万人,全都被贬谪到凉州!
看完绢布上的文字,王献之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丧心病狂!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呐!
见王献之神色煞白,明显受了惊吓。王彪之放轻声音,对他说道:“七郎莫怕。”
王献之轻轻点头。
王彪之眯着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赵国宗室自相残杀,正是出兵攻打赵国的好时机!必须得立马召集族人做好安排!”
王献之却开口说道:“不可。”
王彪之挑眉,他静静地看着王献之:“为何?”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趁他病,要他命。这种事,其一不义,其二众所皆知。其他国家又岂会不抱着这样的心思?”
“诸国一起起兵,共伐赵国,岂不是更好?”王彪之觉得王献之还是阅历不够。
王献之反问王彪之:“叔父又怎知,其他国家抱着什么心思?若是到时候只有我晋国出兵,其他国家养精蓄锐,坐看二虎相斗。二虎相斗,哪怕不死,也会大受创伤。倘若别的国家抱着现在这种心思,趁着晋国这只猛虎受伤之时,进攻我晋国。那当如何?”
王彪之沉默,他目光复杂的端视着王献之。
王献之继续说道:“再而言之,选将时,朝廷势必会经过一番争斗。叔父笑话赵国宗室内乱,其他国家又何尝不笑话我晋国朝廷内乱?晋国的眼睛在盯着赵国看的时候,殊不知其他国家的眼睛也在盯着晋国!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又怎知有没有第三方第四方在算计你?”
王彪之的手,抓住了下裳布料。
沉默了许久,王彪之沉声言道:“七郎所言,甚有道理。不知七郎有何高见?”
现在,王彪之不敢小瞧王献之了!
这个孩子,心机深沉,老谋深算,根本不能把王献之当成寻常孩子一样看待!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养精蓄锐。坐看其他国家相斗。”
“坐收渔翁之利?”
王献之点头。
王彪之深思起来,心中开始盘算天下大势。
见王彪之在沉思,王献之并不出声打扰他。
王彪之思索了许久,他开口问道:“不知七郎以为,何时才是时机?”
王献之沉着冷静的告诉王彪之:“等我晋国富强起来,百姓居有所,食有粮,国力强盛,才消耗得起战事!叔父,你看,这几百年来,天下分分合合。赢得了战事又如何,那只是短暂的胜利!国力被消耗弱了,找得到人打仗,却找不到军粮养兵。最后还不是会被其他国家灭掉?只有我晋国国强民富,百姓丰衣足食,才消耗得起战事!”
王彪之再次沉默。少顷,他点头,缓缓言道:“七郎深谋远虑。”
王彪之突然觉得,王献之好像不需要栽培了!他的这份心机,胜过了朝堂上一群老臣!
随后,王彪之提起了卫将军府的事情。
王彪之选出了几个族人,担任卫将军府的长史与司马,还有从事中郎。
王献之却告诉王彪之:“叔父,这些人选我已经选好了。多谢叔父关心!”
王彪之皱着眉头问道:“你选了何人?”
王献之把那块绢布放到案上,他回答王彪之:“我招揽嘉宾外兄做卫将军府的长史,招揽谢家一位才子做卫将军府的司马,四郎愿意入卫将军府做我的从事中郎。”
一听王献之竟然把长史跟司马这两个要职给了郗超跟谢家人,王彪之不满的说道:“这两个位置,需要亲信来担任!你应当让四郎为长史,让五郎为司马!至于你那外兄,他不是在征西大将军府做事吗?”
王献之解释道:“五郎不愿出仕,我不能强求他为我做事。四郎能力不足,担当不起长史一职。我已经与桓大将军商量好了,今后嘉宾随我做事。”
“大郎呢?还有二郎三郎!你几个兄长,莫非都不愿意出仕?”王彪之面色不悦。他还是觉得要让琅琊王氏的族人来当王献之的亲信最妥当!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大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二郎三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能强求几位兄长为我办事。更何况,这几位兄长,才能都不及嘉宾。”
王彪之:……
王彪之纳闷了,那个郗超当真有那么好?他不相信。
“明日让他登门见我。”王彪之打算亲自会一会郗超,看看郗超这个人才能如何,人品如何,可不可信。
见王彪之不信任郗超,王献之目光清澈的望着他,他慢慢的说道:“叔父,我是卫将军。”
言下之意:卫将军府的事情,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王彪之一噎,面色不悦的盯着王献之。
大眼瞪小眼,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王彪之无奈的说道:“七郎,叔父是为了你好。”
“我知叔父是为了我考虑,恳请叔父相信我!”王献之忽然起身,朝王彪之作揖。
王彪之目光复杂的盯着面前这个小人,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言道:“随你吧!择日你也要上朝议事了。有一点,你必须谨记。琅琊王氏的政见,必须一致!”
言下之意,若是在朝堂上发生撕逼事件,琅琊王氏出身的官员,必须要站成一队,团结起来一起怼别人!不能帮着别人怼琅琊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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