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之试着伸出手触碰它。
阿陌担忧的提醒道:“七郎当心!”
王献之的手还没触碰到老黄狗,老黄狗主动的蹭过来,亲昵的舔了舔王献之的小手背。
王献之笑眯眯的看着它,对它说道:“你想五郎了?”
“呜呜——”老黄狗低声回应王献之。
戴家的老仆走出来,看到王献之,老仆连忙加快脚步迎上来:“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还请贵客切勿责怪失礼!”
王献之收回手,他笑容明媚似春光,声音清脆的开口问道:“你家郎主可在?”
“在!贵客请!”老仆恭敬的迎王献之进屋。
王献之进屋后,看到戴逵的长发垂落在席上,身上随意的裹上了被褥,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正在雕刻东西。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眸子,正专注认真的盯着手里的东西。
席边放着一盆炭,戴逵的唇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王献之没有出声打扰戴逵,他转身去了隔壁画室。欣赏戴逵这一年来的新作。
逛了一圈,欣赏完戴逵的作品,王献之回到屋里。脱鞋走进席间,坐在戴逵的身旁,王献之静静地看戴逵创作。
半个时辰后,戴逵放下刀子,他眨了眨眼睛,仰头望向轩窗。
见戴逵眼中泛着泪光,王献之将手巾递给他。
戴逵接过手巾,擦了擦眼睛。他缓缓开口言道:“谢王七郎。”
王献之出声说道:“我来剡溪看看自己的山,顺道来拜访足下。足下这一年,又新添了不少作品。足下闭门修炼,可知山外变化?”
戴逵淡笑着回应道:“倒是听闻了一些趣事。王五郎习得了一门手艺,开了铺子。王七郎出仕,升为卫将军。”
“足下虽然目不能及,但是耳朵却灵敏。”王献之转而言道:“我本想请足下出仕,助我谋事。”
戴逵颔首,他语气平静的言道:“猜到了。”
王献之此番登门,待他这么客气,必定是有事相求!很大可能是邀请他出仕!
王献之告诉戴逵:“五郎告诉我,足下不愿出仕。他让我说一些建康的变化给足下听听,若是足下有兴趣,可到建康看看山外的变化。”
“逵乐意听之。”戴逵将火盆推到王献之那边。
王献之摇头:“我不冷。”
戴逵扬眉,打量着王献之。
王献之告诉戴逵:“因为我有暖身包。”
“听闻过此物。”戴逵笑了起来,他笑得很淡,是那种礼貌的微笑。
王献之便从暖身包,油纸伞讲起。最后讲到建康逍遥山庄的事情。
戴逵刚开始听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渐渐地,他被王献之说的事情吸引了。
等王献之讲完,戴逵开口问道:“当真如此?”
王献之颔首:“百闻不如一见。足下见了,便知晓我所言不假。我欣赏足下对待作品的认真态度。然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足下不出去看看,如何知晓自己的水平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戴逵沉默,少顷,他徐徐言道:“王七郎所言有理。逵的确该出去看看了。”
王献之话中之意,是指戴逵整日呆在屋子里自己搞创作,不与其他同行接触。因为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水平如何。而戴逵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希望自己能进步。自然会听从王献之的建议,出去看看,近来有没有出现什么高人。若是遇到高人他也好向对方请教!
王献之提议道:“不如足下开办一个个人艺术展。将自己的作品放在展台上,让众人欣赏点评。”
闻言,戴逵若有所思,他低眉思索,低声呢喃道:“个人艺术展……”
王献之点头:“邀请诸位名士,来展览会上欣赏足下的作品。届时,足下便知道自己水平如何了。”
戴逵颔首:“倒是有趣,逵记下了。若是有意,逵再联系王七郎。”
王献之告诉戴逵:“过完年,我便前往建康了。若是足下有意,可到陈郡袁氏的商铺,托人带话给袁家郎君。袁家郎君会帮助足下。”
戴逵点头,记下了王献之说的话。
临走前,王献之告诉戴逵:“五郎知我来寻你,特地嘱托我,挑一些作品带回去给他。足下看……”
戴逵自然清楚王徽之的德性,他不甚在意的言道:“王七郎随意。”
王献之便从戴逵这里带走了好些作品。
看到王献之去了一趟剡溪,带回了这么多戴逵的画作,王肃之感到诧异,出声言道:“戴安道竟然送你这么多画作?”
王献之点头回答道:“戴安道甚是喜爱我,故而赠了我一些作品。”
阿陌默默地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家郎君,越发厚颜了!以前王献之与王徽之一起到戴家拜访的时候,王献之看到王徽之拿戴逵的东西,还会出声制止。现在,王献之直接厚颜无耻的借王徽之之名,开口问戴逵要东西!
“让我欣赏欣赏。”王肃之也想看看戴逵的画作。
王献之让王肃之看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阿陌把东西收好。
戴逵的画,王濛的画,葛洪写的书,王羲之的墨迹,卫夫人的墨迹,还有谢安的墨迹,这些都是无价之宝!要好好保存,传给后人!
那幅戴逵作画,王羲之题字的作品,被王献之收藏起来了。他自己临摹了一幅赝品,做成折扇,挂在袁氏商铺做宣传。除非王羲之与戴逵本人去现场参观,否则不会有人发现那是一幅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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