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之微笑着问道:“不知足下寻献之有何事?”
顾和目光随意的扫了眼堂内,漫不经心的言道:“王七郎可知近来朝中发生了何事?”
王献之摇头,清澈的眼眸好奇的望着顾和,他回答道:“献之近来在守丧,不闻门外事。”
顾和打量着王献之,这小子是真不知,还是故意装的?若是故意装的,这份心机城府,真是可怕!
顾和告诉王献之:“征西大将军、西中郎将、卫将军府的长史兼司马郗嘉宾,这三人私自调兵北上,将遗民接过江。”
王献之张大嘴巴,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惊讶的说道:“这几人竟敢私自调兵?真是胆大!”
顾和眯着眼睛,目光莫测的审视着王献之。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跟他演戏?
若是王献之知情,应该会反驳一句,这些人调兵是奉密诏办事。可是王献之却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王献之反应过来,他奇怪的询问道:“不知足下将此事告知献之,有何用意?献之如何在守丧,不便参与朝政。目前是由褚先生暂代卫将军一职,若是足下有大事,应当寻褚先生商议!”
顾和告诉王献之:“褚公已经迁往京口寻郗方回,二人一道前往广陵收服郗嘉宾。”
王献之点头,低声言道:“原来如此。”
见试探不出王献之的深浅,顾和对这个小人,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顾和故意试探道:“听闻郗嘉宾乃是王七郎之外兄,与王七郎关系甚好。王七郎不担心其?私自调兵,乃是大罪!”
王献之愕然,他面色呆愣的询问道:“应该罪不至死吧?按照《晋律》,不是可以用官职抵罪吗?嘉宾这回做错了事,用官职抵罪,下回必定不会再犯了!”
顾和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如此大罪,他官职不够抵罪!必定会受到惩罚!”
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王献之着急的说道:“那该如何是好?足下可有办法为嘉宾免去惩罚?”
目光深邃的盯着王献之,顾和低声言道:“需有高官用官职替他抵罪,王七郎可愿意用自己的官职替郗嘉宾抵罪?”
王献之沉默,他的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小脸面色纠结。
犹豫了片刻,王献之慢吞吞的说道:“献之愿意以自己的官职来替嘉宾抵罪。”
顾和挑眉,一脸兴味的说道:“如此看来,王七郎与郗嘉宾,关系甚好!”
王献之点头:“这是自然。嘉宾乃是献之外兄,他有困难,献之理当帮助!难道足下之兄弟有困难,足下会袖手旁观吗?”
“自然不会。”顾和语气淡淡的回应王献之。
王献之瞟了眼阿陌,冲阿陌使了个眼神。
阿陌默默退下。
顾和倒是没在意一个仆人。他继续跟王献之套话:“既然王七郎与郗嘉宾兄弟情深,此番郗嘉宾暗中调兵,王七郎是否知情?”
王献之摇头,一脸乖巧的回答道:“不知。”
摇完头,王献之反问道:“足下此言何意?献之近来都在守丧,不闻门外事。嘉宾亦没有登门寻过献之。献之与嘉宾许久未见面了,如何得知他近来在做些什么?自献之守丧后,便由褚先生暂代卫将军职务,管理卫将军府。莫非,嘉宾此番行为,乃是褚先生授意?”
顾和立马反驳道:“自然不是!若是褚公授意,褚公何必再回京口寻郗方回,让郗方回与其一道前往广陵制服郗嘉宾?”
王献之呆呆的点头,低声说道:“是也是也……那是谁指使嘉宾调兵北上呢?”
问你啊!
后背有些痒,顾和伸手挠了挠后背,眼神幽深的审视着王献之。
王献之改口说道:“嘉宾定然是受奸人蒙蔽,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请足下帮忙查清楚此事!”
这不是正在查吗!
顾和高深莫测的打量着王献之。这小人,难道真的不知情?还是演技高超,在他面前故意演戏?
顾和正准备回应王献之,阿陌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言道:“七郎,大喜!郎主醒了!”
闻言,王献之腾地一下站起来,他面色欢喜的说道:“阿耶醒了!真是大喜!”
王献之立马穿鞋往外走。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事,王献之转身对顾和行礼:“还请足下见谅!听闻家君醒来,献之大喜,想去探望家君!”
顾和还能说什么,只能起身,离开王家。
将顾和送出王家大门,阿陌立马跑回院子里,将情况告诉王献之:“人已经离开了。”
王献之点头,他开口说道:“让人将屋子打扫三遍。用艾叶打扫!那席子,还有软垫,多洗几遍,晒一些时日。”
“遵命!”阿陌点头。
王献之转身去寻王彪之。
这个顾和,真是不简单。竟然这么快怀疑上他!
顾和回到家,在大门外遇到了殷浩。
殷浩一见到顾和,立马凑上前来,关切的询问道:“如何?”
顾和看了眼四周,低声言道:“请进!”
殷浩跟随顾和进了顾家。
坐下来后,殷浩迫不及待的问道:“君孝试探过王七郎了?”
顾和颔首:“王七郎,非简单之人!”
“此话何意?”殷浩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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