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路走,一路吃,啃了酥脆的干菜烧饼,吃了状元及第粥,个个撑得肚皮滚圆儿。
张眉寿又让阿荔买了些牛乳片一类的小食,准备带回府给鹤龄他们。
来到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前,张眉寿被一支银杏花簪子吸引住了视线。
她拿到手中,问阿荔:“你瞧这簪子好看吗?”
阿荔眼睛亮晶晶的,点头道:“好看!”
虽是银簪,看起来并不十分贵重,但胜在别致精巧,那簪头的几片银杏叶是银累丝所制,显得玲珑剔透。
阿荔向来又喜欢银杏图案。
张眉寿便买了下来。
待一行人逛得尽兴了,天地间已是一片昏暗不明。
王守仁便让小厮给张眉寿买了一只小巧的锦鲤花灯,提在手中。
一行人走过灯市尽头,经过一条小河边,恰逢晚风徐徐,清凉拂面,格外宜人,便在河边多逗留了片刻。
三个人坐在桥边吹风,张眉寿望着拂在河面上的柳枝,有些出神。
“蓁蓁,别闷闷不乐了。”苍鹿转过脸,忽然对她说道:“不如我教你一个发泄兽性的法子吧?发泄完之后,保管身心通畅。”
张眉寿听得瞠目,吃惊地看着眼前眉眼漂亮至极的男孩子。
第95章 给我滚出来
什么?
发泄兽性?
她的“兽性”,看起来很重吗?
且这法子听着当真很狂躁啊。
……看不出来你竟是这样的阿鹿!
“我知道我知道。”王守仁连忙道:“不如我们一起吧!”
张眉寿:“??”
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伯安!
王守仁当下便屏退了几个小厮和阿荔,让他们都离得远些。
张眉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了。
虽说她已然瞧清了两位小友“年幼博学”的本质,可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接下来究竟会面临怎样的情形?置身怎样的境地?
她一无所知。
“我先来。”
在张眉寿惊诧的目光下,苍鹿首当其冲。
只见他双手合拢在嘴边,面朝河面,深呼吸蓄力——
“汪!汪!汪!
这叫声响亮而传神……
“汪,汪汪汪汪!”
王守仁不甘落后,叫得更为嘹亮,且还加入了一些狂躁的情绪在里面,又兼以摇头甩脑,仿佛是一条恶犬在撕咬什么东西似得……
“呜……汪汪汪汪!”
听着不绝于耳的狗叫声,张眉寿凌乱于风中,神情呆若木鸡。
发泄兽性就是学狗叫——这还真是神一般的诠释方式啊……恕她孤陋寡闻了还不行吗?
“蓁蓁,快来!”苍鹿见她迟迟不加入,还催促上了。
王守仁提议道:“我们比比谁一口气叫的最多最长,好不好?”
苍鹿点头:“好,我点三个数,我们一起开始。”
“一、二……”小少年边嘴里吸着气边点数。
王守仁一边做准备,一边拿手肘捅着仿佛还在状态外的张眉寿。
张眉寿:“……”
到底为什么要带她一个女孩子玩这种奇怪的游戏啊请问?
试问哪个女孩子愿意学狗叫!
“三!”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三个孩子齐齐地发出了狗叫声,且还是成串的那一种。
张眉寿发出了自己两世为人的第一声狗叫。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也一并发出来了。
“蓁蓁,我来教你怎么叫……”
或婉转、或狂躁、或奶气十足……仿佛就没有他们学不像的。
余晖彻底消失在天地间,夜色初上,稀薄地映在石桥边排排坐着的三个孩子的背影之上。
河水缓缓流淌着,似乎被一串串千奇百怪的狗叫声和欢笑声荡漾起点点波澜。
……
发泄完兽性的张眉寿心情大好地回到家,听说张鹤龄和张延龄都去了海棠居,她便也直接过去了。
她吩咐阿荔将买回来的小食交给芳菊,让她寻了碟子摆好,端进里屋。
家中已经用过了晚饭,张眉寿出门前曾说过自己不在家中用饭。
宋氏见她心情好,不再似白日里那般不愿说话也不笑,也就松了口气。
她笑着将女儿招到身边来说话。
“母亲,父亲呢?”张眉寿随口问道。
“你父亲他去了你祖母那里。”想到今日宋锦娘与他们夫妻二人说的那些话,宋氏略有些出神。
她原本尚未想到分家这上头去,可经长姐这么一提,她竟也觉得分家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丈夫与她不同,不见得会赞同,但丈夫也并未一口否定,而是静思许久,之后便去了松鹤堂。
张鹤龄与张延龄趴在小几边吃东西,时不时不忘递来一些给坐在榻上的母亲和三姐。
赵姑姑走了进来禀话。
她压低了声音在宋氏耳边说道:“老太太以管家不力的名头罚了大太太,让她回去闭门思过……另让大太太暂时将中馈移交给二太太来管,又因怕您不熟悉中馈事务,便让三太太帮着您一起理事。”
宋氏听得有些愣神。
张眉寿也听到了。
祖母这是在敲打惩罚大伯娘,也是在向他们二房间接地表达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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