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过往,张眉寿有些不敢想自己死了之后,徐婉兮的日子究竟是怎样的。
而当她来到徐婉兮的院子里,瞧见了朝气蓬勃、宛如一颗明珠般耀眼的女孩子正对她招手时,那种沉郁便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你可算来了,再晚些可就错过好戏了!”
徐婉兮自然而然地挽过张眉寿一只手臂,语气也透着亲密,少了平日里或刻意堆砌或无意表露的高高在上。
“什么好戏?”张眉寿一瞧她因得意而微微上扬的眼角,便知她必然又捉弄人了。
果不其然,徐婉兮并未带她去堂中或闺房,而是拉着她来到了最边上的一间耳房外。
张眉寿还未靠近,就听到了女孩子失控的尖叫声。
上着锁的耳房里显然有人被关在里面。
至此,张眉寿不消去想,也猜得到里头的女孩子必然是元棠无疑了。
可她为何被吓成这样?
张眉寿正待发问之时,徐婉兮已带着她来到了一旁开着一条小小缝隙的雕花窗棂前,小声地说道:“你瞧瞧,是不是很解气?”
张眉寿透过那缝隙去看,只见门窗紧闭的昏暗耳房中,一名身着紫色衣裙的小姑娘躲在一架仕女图屏风后,浑身颤抖,哭得惨不忍睹。
而在不远处的一张梳背椅上,竟盘着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大花蛇!
那花蛇一动不动,似乎并无伤人的迹象,可仍让被关在房内的元棠吓得魂飞魄散。
徐婉兮哼了一声,对着房内喊道:“元三,你当初吓我的时候怎没想到这个下场?我好歹没你那般恶毒,还没往你身上撒诱蛇粉呢,你就吓成这幅鬼样了!要不然,我也让你好好尝尝被蛇追着咬的滋味,如何呀?”
被关在房间里的女孩子连忙哭喊着摇头。
“不要不要!你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徐二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放我出去,除了这个……你怎么罚我都行!呜呜呜……”
“除了这样,我还真想不到其他法子来罚你了。且等着吧,等本小姐和张家三姑娘消气了,自然会将你放出去的。”
徐婉兮扬了扬下巴,眼神狡黠:“不过我可奉劝你一句,你若再这样鬼喊鬼叫的,保不齐就要将那蛇给吵醒了!元三,你还是安静些,好生反省吧!”
元棠喊了几句,声音果真弱了下去,只敢捂着嘴啜泣。
徐婉兮这才带着张眉寿去堂中说话。
张眉寿一坐下便问她:“元三姑娘在你这儿,元家人知道吗?”
“就是元家人将她送来给我处置的。”徐婉兮眼中闪过不屑的神色:“他们话说得可满呢——说是要打要骂要罚都由我来,只要我解气就好。”
事情查明之后,元棠的父亲母亲连忙就带着女儿上门赔罪来了。
此事可大可小,可以说是小孩子之间的闹剧,可偏偏徐婉兮是定国公府身份最尊贵的姑娘,而此番又非单单的捉蛇吓人,还用上了诱蛇粉,这就给足了定国公府大肆追究的由头。
所以,在前院跟定国公世子赔不是的元家人慌极了,都盼着女儿能让徐二小姐消消气,这事儿勉强还能善了,而若不能,那等着他们的才是真的大麻烦。
“那蛇是别人家养的,轻易不会攻击人的。我可跟元三不一样,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若不然,我就是重重赏她百十个巴掌,将她的脸给扇肿了,元家人也不敢说什么。我这是宽容仁慈,给他们元家人台阶下呢……”
徐婉兮生怕新交好的姑娘误会了她,再给人吓跑了,还偏装作随意说说的模样。
其实她不解释,与她做了一辈子好朋友的张眉寿又岂会想不到。
婉兮虽性格张扬骄傲了些,偶尔看似嚣张,可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坏心眼儿。
见张眉寿似笑非笑地点头,徐婉兮悄悄松了口气,又补道:“当时那般惊险,想想就后怕——我这也是给你出气呢。”
张眉寿笑了笑,却问她:“可查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了?”
她倒不知道元棠自幼竟就与婉兮这般不对付?
“元家人说是误会,说那诱蛇粉不知怎地被家中丫鬟拿错了,夏日蚊虫多,丫鬟本欲给元三带上的是驱赶蚊虫的药粉。”
张眉寿觉得这根本就说不通。
“这怕是瞎编的吧。”她直截了当地道。
徐婉兮闻言忽然转头对身边的大丫鬟莺姑说道:“瞧,我怎么说来着,这最多是骗三岁小孩儿的话而已,我们七八岁的已经不会被骗了!”
莺姑无奈失笑。
而此时,忽然有小丫鬟进来传话,说是钟家的表小姐蒋令仪来了。
第98章 故人
“她来作甚?”徐婉兮拧眉。
是想趁着她养伤之际,来恶心她一把,故意影响她恢复的吧?
呕,真是居心险恶!
徐婉兮一旦讨厌上谁,那当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莲姑:“想必是来探望姑娘的。”
徐婉兮却想也不想就道:“她昨日不是已经来过一趟了么?不见,让她回去!”
昨日午后,小时雍坊里的小娘子们大多都来探望过了。
张眉寿的眼睛闪了闪。
这会子元家人带元棠上定国公府赔不是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小时雍坊里某些听觉灵敏的人家耳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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