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师爷当下的态度便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具尸体不是二哥的……
如此之下,那具尸体便不会是齐知县刻意拿来搪塞朝廷和张家的,而是被二哥拿来迷惑齐知县的!
行啊二哥,挺机智啊。
张敬在内心表达了钦佩之意。
那他机智的二哥此时会在哪里?
他下意识地看向躺在地上的柳师爷。
柳师爷离开衙门已经有些时辰了,想必已该有人察觉到了不对,还是先离开此处再说。
“诸位高抬贵手,就放了我吧,我定会日日替张主薄烧香诵经……”
张敬听得来气,又是一脚踹到了他身上。
“放心,你固然该死,可却还没到时候,暂时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张敬说着,便看向了一旁的棉花。
“将他制住,别让他开口说话。”
见棉花似乎无动于衷,张敬憋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就像方才你制我时那样!”
棉花却看向张眉寿,得见张眉寿点了头,遂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两颗石子来,手指轻动,先后打在了柳师爷的身上。
第208章 其中有鬼
柳师爷两眼一翻,竟直接昏死了过去。
张敬瞧得心惊又新奇。
与对付他的不同,这竟又是个新招儿!
但莫名觉得这狗腿子随从在刻意炫技是怎么回事?
果然,阿荔已经巴巴地跟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讨好地问道:“师傅,您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呀……”
张敬吩咐仆从将柳师爷的手脚绑住,丢进马车里。
“不行,就这样将人带上,极容易被认出来。”张眉寿看着柳师爷说道。
不说齐知县的人会不会追上来,柳师爷在这一带必然也有许多人认识。
目标太明显,不方便行事。
见侄女朝自己看过来,张敬后背一凉,连忙摇头道:“……不成!我已经与邱掌柜做过夫妻了!”
嘶,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
反正他绝不接受与这狗师爷再扮夫妻,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和底线。
来一趟湖州,他竟要日日做新郎不成?
天知道他一个作风严谨的教书先生,为何会陷入这样荒唐的局面!
见自家三叔浑身写满了拒绝,张眉寿也不愿再强人所难。
看到侄女露出于心不忍的神色,张敬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
不对,从什么时候起,他竟要受三丫头控制,一切皆要看三丫头的心情了?
究竟是谁带谁啊?
张敬一时挫败到想要抓头。
出来这一趟,难道他的冷静和骄傲竟全都要被三丫头踩在脚下了吗?
“将他的胡子和头发,全刮干净了。”张眉寿对阿荔吩咐道。
既不愿做太监,那就先做个和尚吧。
阿荔却显得有些不大甘心,试探的问:“公子,真的不顺便断了他的祸根吗?”
一旁的张敬听得眉头直跳。
什么祸根?别以为他听不懂!
现在的小丫鬟怎么回事?
被这样的丫鬟伺候着,万一侄女被带坏了怎么办?
张敬还没来得及训饬阿荔,就听张眉寿低声说道:“来日还须得他出面指认齐县令,若此时贸然断了,只怕他心灰意冷之下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来,再误了咱们的事。”
“公子的意思是,暂时先留着?”阿荔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毕竟这该死的狗东西实在猥琐地很,竟要对小童子下手,剁一百遍都不嫌多!
张眉寿点头:“嗯,暂时留着。”
听主仆二人边走边认真讨论,张敬惊得嘴唇直哆嗦。
他现在开始怀疑是下人随主子……这小丫鬟兴许就是被给三丫头带坏的!
……
归安县衙门内,齐知县气得砸了茶盏。
“师爷被张家的人给掳走了?你们莫不是在说笑话不成!”
一个大活人,还是在归安县内,竟能被几个外来人无声无息地掳走?
“属下不敢诓骗大人!”差役抖着腿跪下道:“起初师爷是被张家那小公子引了出去说要给张主薄准备棺材——没多久,张家那位老爷就带人追出去了,再后来就没见师爷回来过!如今遍寻县内,也不见张家一行人的踪影!”
这不是被掳走了又是什么?
“师爷脑子有病不成?到底是多闲得慌,竟没事儿陪人出去买棺材?!”齐知县觉得这根本说不通。
他这师爷向来不笨,竟会被一个小孩子三言两语哄骗了?
“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竟不知跟上去?”齐知县又砸了一只茶盏,这次却是直接砸到了差役的额头上。
碎瓷崩裂,差役的额头顿时见了血。
他再不敢有任何隐瞒,伏下头道:“属下们本是要随同前去的,可师爷不允!兴许是师爷见那小公子生得细皮嫩肉……”
衙门上下,几乎无人不知柳师爷的这个癖好。
平日里若求他办事,送个小童子过去,一准儿能办成。
“这个混账!”齐知县气得咬牙。
柳师爷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关心,可他急就急在柳师爷肚子里装着的那些把柄!
平日里还无可厚非,偏偏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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