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书画大家,高雅脱俗呢?
“多久能长出头发?”骆抚问。
“快则二十日,迟则一两月。”
“真有这么神?”骆抚冷笑一声,显是不信。
不是他不愿意信,实在是失望的次数多了,已不敢轻信——谁坚强的外表之下,内心不曾藏着一个怕失望怕受伤的人?
张眉寿笑着没说话。
不是神定气闲,而是——
这方子是她从田氏那里学来的,究竟有没有那么神,她也没亲眼见过。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便是了。
当然,这话不能说,毕竟心态疗法也是极重要的。
“你且回去吧。”骆抚摆摆手,赶了人。
却听张眉寿开门见山地道:“先生,我有一事相询——据闻您与夏神医颇有交情,不知是真是假?”
她问的直接,半点没有拐弯抹角。
“怎么,朱家的小子托你问的?”
“先生误会了。”张眉寿如实道:“是晚辈的好友自幼患有眼疾,而晚辈曾托家中姨母留意擅治眼疾的大夫——经打听,方才得知了夏神医的事迹。”
这两日,她也让人顺带着打听了,才知不久前朱希周的祖母因突发重病,为救命而不得不用了虎狼之药,致使双目失明,寻医无数皆不见好转。
“姓夏的我倒认得一个……”骆抚靠在藤椅中,道:“可什么神医不神医的?那只是个疯子罢了。”
张眉寿微微皱眉。
“先生此言何意?”
“我与他相识十年,一根儿头发都没能长得出来,这叫哪门子神医?”
张眉寿哑然。
合着只有治得了他头发的,才能被称之为神医?
“便是他,让我每日在太阳下晒头皮,说这样便能长出头发来!”提到这里,骆抚便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偏偏还不争气地心存幻想,整整晒了十年。
张眉寿沉默了一下。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可其擅治眼疾,应当不是空穴来风吧?”她努力将话题摆正。
“八成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骆抚显然对此人意见很大。
张眉寿并不在意。
哪怕真是如此,她也愿意撞上一撞。
她出言请求骆抚从中引见。
“我若知道,那日岂会瞒着那姓朱的小子?”骆抚叹气道:“据说他早年丢了唯一的女儿,这些年来天南地北地找女儿,已疯得差不多了,我焉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张眉寿听得诧异又失望。
原来骆先生当真不知此人下落,而非是因为对朱希周有些看不过眼而故意不说。
她本该猜到的——有钱不赚……这位先生应当轻易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不知先生往日里,都是如何与之往来的?”
“随缘。”
骆抚透着洒脱的两个字,让张眉寿沉默了片刻。
“那先生大约多久能见上夏神医一面?”
“说不好,有时他能在苏州住上数月,有时则三两年见不着人影。”骆抚瞅她一眼,拿不耐烦的语气说道:“行了,别问了——待我下次见到他时,差人告知你一声便是了。”
这自然再好不过,张眉寿连忙道谢。
想到骆抚兴许不愿与宋家人往来,她便又说明了京城张家所在。
骆抚在心底笑了一声。
女娃娃还挺善解人意。
但他面上只做出一副不胜其烦的模样,再次挥手赶了人。
该问的,该说的,都已说完了,这一次,张眉寿干脆地告了辞。
藤椅之中,骆抚轻“嘶——”一声,忽然坐直了身子。
“茯苓,快些过来。”
茯苓快步走来:“先生,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骆抚神色紧绷。
茯苓凝神听了好一会儿,茫然摇头。
骆抚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这里,你靠近些。”
茯苓神色复杂地侧耳。
究竟哪儿有什么声音?
他怕不是聋了?
“……是头发想要钻出来的声音,你难道听不见?”骆抚满脸惊奇,不见玩笑之色。
茯苓愕然沉默。
先生这心理作用,会不会太强烈了些?
……
五日之后,是张眉寿的生辰。
这一日,恰好落了雪。
“姑娘!”
阿荔欢快地跑进来:“您瞧这是什么!”
第329章 烟火
阿荔手中拿着一封信。
“谁来的信?”
坐在梳妆镜前的张眉寿打着哈欠问道。
“是老爷的信呢!”阿荔笑着说道:“那送信的人说,他早两日便抵达苏州了,特地等到今日才送过来!还说是老爷特地交待了他,不可早一天到,亦不可迟一天到!”
张眉寿听得弯起唇角,随手将信接过。
此时,宋氏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丫鬟手中端着托盘,盘中一只青花瓷圆碟,碟内是四只刚煮熟还冒着热气的鸡蛋。
“母亲,父亲来信了,您快来看。”张眉寿站起身,朝宋氏走去。
宋氏神情惊喜,连忙接过打开。
信纸有厚厚一沓,头一张第一句,便是——遥祝蓁蓁生辰吉乐。
宋氏一句句地念给女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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