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眉寿:“……”
祖父今日便去考了?
还真是自信啊。
且此事听起来似乎不是她家祖父的错。
但,直觉告诉她……事情必然不会有那么简单。
她下意识地看向祝又樘。
太子殿下察觉到、咳,不,是终于等到自家小皇后看了过来,正要开口时,却被张老太太抢在了前头。
张老太太的语气已近忍无可忍:“别听他瞎扯!他是因作弊,还口出狂言,才被人赶了出来。”
宋氏与纪氏皆是无奈叹气。
“祖父,您是怎么作的弊?”张眉寿莫名有些好奇。
“怎么就是作弊了?”
张老太爷表示不服:“那可是我花银子买来的答案!再者道了,他们明日也是要公布答案的,我只是提早一日看了而已,有什么错?”
张眉寿听得哑然。
“……”
这令人无言以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您若是不这么说,还未必会挨打呢……”张老太爷身后的仆人苦着脸说道。
他本是好好的一个仆人,只因跟了老太爷,如今已被折腾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道童模样。
张老太太冷眼看过去:“买了答案都考不进去,你还有脸在这里上蹿下跳地吵吵?”
“话说回来,祖父,您是如何被发现的?”张眉寿鬼使神差般问道。
张老太太无奈地看了一眼孙女。
二丫头的注意力,究竟为何如此之偏?
宋氏与纪氏则互看了一眼。
咳,其实,她们也有点想知道。
“谁能想到他们竟如此敏锐——”张老太爷叹了口气,语气里只觉得自己格外倒霉。
此时,祝又樘轻咳了一声。
有关这个问题,还是由他来为小皇后解一解惑吧。
第389章 此乃天定
“听闻是老人家抄写答案时,不慎将那句‘一两银子一份,恕不议价’也一并抄了进去。”
少年的声音清朗悦耳,却叫堂内之人皆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来。
这……究竟叫什么事儿啊?
张眉寿无奈望天。
果然,这才是熟悉的感觉。
但,这竟就是自家祖父怪对方太过敏锐的原因?
祖父啊,人家直等到你写完考卷,竟才从这上头察觉到了你在作弊……这真的已经很不敏锐,甚至有刻意放水的嫌疑了好吗?
张老太太再忍不住,扶住了额。
她家这老头子没旁的用处,唯独干起荒唐事来最为得心应手!
往日小朱登门时,她总有意让人仔细看好这疯老头子,免得冲撞了小朱,丢了张家的颜面的……可千防万防,竟叫二人在外头撞见了!
今日真的太不养生了。
但作为一名顶用的老太太,她还得稳住,且尽量地圆住这场面。
至于那一两银子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笔账她回头再跟他算!
张老太爷还在坚称自己没错,且已是满脸痛心疾首之色:“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么被欺负?一言不发?张家现如今就这般窝囊?”
说着,又看向张眉寿:“徒弟,连你也不替师傅出气?”
众人哭笑不得。
老爷子如今竟还会使激将法了。
张老太太“呵呵”笑了两声,颇有一种一切皆在不言中的博大精深之感。
“好了,你冷静些,此事经过我已大致知晓,且容后再说。”她看向张老太爷,语气还算和善地道:“今日朱家公子不辞麻烦,出手救了你,你当道谢才是。”
呵呵,不辞麻烦是往好听了讲。
换作不嫌丢人,显然更贴切些。
哎,如今像小朱这般心地周正纯善的年轻人,可是不好找了。
更满意是不存在的,毕竟早已经是最满意了,不可能再有上升的余地了。
张老太爷闻言皱眉看向祝又樘。
他彼时被清羽带走,满肚子火气,一路上只在抱怨,闹着要下马车,根本未有去细细留意过出手搭救的少年人。
见张老太爷看过来,祝又樘笑了笑:“此乃晚辈分内之事。”
他承认,起初他与张家人接近,与小皇后有关。
可数年相处下来,他浑然已有一种……真正是将张家当作了娘家来看待的感觉。
便是老爷子疯癫迷糊,在他眼中,亦无什么不妥,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真实感。
清羽早已将自家殿下的每一丝神情都解读的明明白白。
在他家殿下眼中,张家上下岂会有一处不好?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回殿下在张家不慎见着了一只缺了角的茶盏子,张家大老爷觉得失礼,当场呵斥了下人办事躲懒不仔细——
可他家殿下却握着那茶盏,细细观摩了许久,还煞有其事地说什么别有意趣,又道那缺了的一角与茶盏上描绘着的山水图相辅相成……
张家老爷听得惊奇错愕,凑过来看,竟是频频点头……于是,二人便围绕着那缺了角的茶盏子仔细研究了近半柱香的时辰,还各自为此作了一首诗!
当然,无孔不入要讨好张家老爷的殿下,所作诗句较之张家老爷,必然有所逊色就是了。
且不但作诗,二人还扯出了许多什么“换个角度看待,世间多妙事”等人生哲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