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有这等事……”徐婉兮啧舌道:“如此当真是自作自受,丝毫怪不得旁人了。”
不自爱不要紧,却也别总想着去祸害别人啊。
好在这只是个女子,若真如蓁蓁假设的那般,二者对调之下,谢迁换作姑娘家,那“谢姑娘”可当真要被牵连死了。
徐婉兮幽幽叹了口气。
如此想来,可怜的倒不是这位姑娘,而是谢状元了。
也幸在他足够警醒,又是连夜将人送走,又留下了保证书,若不然,那姑娘万一心一横,污蔑他有不轨之心,逼他就范……那到时不止是婚姻大事,便是这大好前程,恐怕也要被全然葬送了。
徐婉兮越想越觉得替谢迁后怕,只觉得此人委实倒霉。
不过……
听祖父说,此人如今已有十九大龄,却还不曾定亲——便是当初来京城读书,亦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身边只带了一名仆人而已。
但这些到底与德行无关,乃是他人的私事,不宜背后偷偷议论,故而她只在心里念一念且罢了。
王守仁又说了些关于此事的后续,徐婉兮亦听得认真。
祝又樘不远不近地走在张眉寿身旁,二人都默契地不提方才有关蒋令仪之事。
“谢状元这般性情,也不知日后若是成家,须得是何模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太子殿下似笑非笑地说道。
张眉寿听出这话里隐晦的询问之意,微微叹气道:“怕是不易找。”
“……”祝又樘闻言看向她,眼神中含着印证。
小皇后此言,莫非竟是……谢迁上一世竟终生未娶不成?
见他看过来,张眉寿轻一点头。
谢大人一辈子都是孤身一人,但临到晚年,到底迫于家中压力,从族中过继了一个孩子来承继家业。
只是那孩子,对他也并谈不上亲近,说到底只是帮着送终罢了。
谢大人哪里看不出族中之人的用意,只是人活了一辈子,棱角多少被磨平了些,性子也变得懒散了,世俗之事,便尽随它了。
祝又樘在心底无奈摇头。
原来谢大人当真是一辈子都没娶上媳妇。
但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只因是找不到能说得到一处去的女子?
还是说,另有他因——
祝又樘隐约忆起了一些前尘往事,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徐婉兮。
丫鬟正扶着她上马车。
同小皇后要好多年,且此一世又被小皇后如此精心护着的人,必也是个好姑娘无疑。
太子殿下评判姑娘家好坏的依据显然透着一些任性。
徐婉兮再三央求着张眉寿与她同乘马车,张眉寿被她磨得点了头,便转头看向祝又樘,道:“公子,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祝又樘依照以往的习惯,点头道了个“好”字。
可说罢,又怕显得话太少,于是又补了一句:“路上当心——”
张眉寿点着头,转回身,由阿荔扶着上了定国公府的马车。
王守仁与苍鹿本也打算就此回去,可徐永宁追了上来,非要去玩投壶。
王守仁便犹豫地看向祝又樘。
有太子殿下在,他自是私自做不得主的。
待得了祝又樘点头,一行人复才离去。
徐永宁心中适意。
说来也怪,同是去玩儿,与那些纨绔一起,他便要受父亲责骂——可若是同王家公子和朱家公子一起,父亲便夸赞他“交友有方”。
哎,明明大家玩的都差不多少……父亲还真是没有原则啊。
可长此以往,他竟也有了同样的感受。
如今和这几位好友在一处,便是吃喝玩乐,他也丝毫感受不到来自良心的谴责。
可能,他真的只适合同优秀的人做朋友吧。
毕竟他骨子里也有着同样的潜质——由此看来,人真的不能勉强自己进入不适合的圈子。
徐二公子认认真真地总结着。
几人在“登高楼”外下了马车。
只是还未来得及进去,便隐约瞧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从楼内行出。
“二表哥,咱们今日竟赢了这么多银子……”
两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正跟在一名高壮少年身边往外走。
高壮少年满脸得色。
今日这几局投壶,他赢得可威风了,想来应当迷倒了不少小娘子吧,只可惜表妹不在,哎——表妹还真是没眼福啊。
“且拿去挥霍吧。”
宋福琪将钱袋子丢到张鹤龄怀中,一脸视钱财为粪土的豪气。
他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呵呵,赢钱就是图个乐子而已。
咿?
好香啊!
一阵烤肉的香味传来,宋福琪动了动鼻子,循着香味儿就瞧见了街对面的吴记烤鸭铺。
他记得,这是张家那位三妹妹最爱吃的——
他要去买一只!
不,一只怕是不够,多买几只好了。
想到这里,宋福琪不由地便看向了刚刚递出去的、被他视作粪土的钱袋子。
“表弟,你们想吃烤鸭吗?”他稍显矜持地问道。
张鹤龄二人忙不迭点头。
宋福琪便伸出了手。
张鹤龄乖乖地将钱袋子递去。
可递到一半,宋福琪还未来得及接过,就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忽然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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